“你……什么意思?”柳曼一愣,不明白胡秀兰在说什么。
胡秀兰道:“纵火之后,我离开晏家,去了你们指定的车站。”
“可是,等待我的不是接我离开的人,而是几个凶神恶煞的流氓。”
“他们把我抓走,开车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扔进湍急的河流……”
“原本,我是必死无疑的。”
“可上天眷顾,让我抓住河里的一块浮木,侥幸存活。”
“那时我就知道,你们根本没打算帮我,只是想利用完我,就把我一脚踢开。”
柳曼咬紧牙关:“胡说八道,我们没有让人抓你,是你自己消失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胡秀兰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已经是河里的一具浮尸,没有我,灵儿怎么活?你们根本不会救她!”
柳曼还想说什么,却被保镖以同样的方式捂住嘴,发不出声音了。
胡秀兰虽然看不到镜头后面的场景,却能想象,此刻的沈娇娇和柳曼一定很愤怒,恨不得掐死她。
她深呼吸,道:“没错,晏家的火灾是我造成的。”
“当时我孙女病重,需要骨髓移植,沈娇娇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件事,让我跟她合作。”
“她说,只要我能放一把火,把太太的两个孩子……烧死,她就会为灵儿安排手术……”
胡秀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双手捂着脸,肩膀小幅度地抖动起来。
纵火之后的每个深夜,她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时常梦到两个孩子在大火中撕心裂肺地哭喊。
她清楚自己做了一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毕竟,灵儿是她的宝贝疙瘩。
阳阳和暖暖又何尝不是沈知意的全部?
所以在得知两个孩子无恙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自己的罪行暴露,而是庆幸。
庆幸没有酿成大错。
“太太,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为了一己私利伤害阳阳和暖暖……”
“我罪该万死……”
“只要灵儿能活下去,哪怕千刀万剐,我也认了……”
“千刀万剐不至于。”沈知意打断胡秀兰,“杀人未遂判多少年,法院说了算,希望你进去之后,能好好反省。”
话落,直播中断。
宾客们面面相觑,显然还没从这场闹剧中抽离出来。
今天这场满月宴实在是太“精彩”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沈娇娇,柳曼,你们不配为人母!”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须臾。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龙龙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你怎么舍得催产,还故意让他过敏,简直是魔鬼!”
“柳曼三观就不正,难怪生下这么冷血无情,不知廉耻的女儿!”
“最可怜的还是阳阳和暖暖,两个小家伙差点儿就被烧死了……”
“这么恶毒的人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赶紧去死!”
“去死!”
宾客们拿起桌上的食物,用力扔向跪在地上的两人。
沈娇娇和柳曼已经无力反抗。
像木偶一样低垂着脑袋,接受众人的审判。
与此同时,沈知意看向一旁的沈远山。
男人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
如缩头乌龟一般躲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妻女被砸得头破血流。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利益至上,情感淡漠。
哪怕沈娇娇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可以置之不理。
至于晏启平,更是把沈娇娇当成空气。
“启平,启平,救我……”沈娇娇不知何时吐掉了嘴里的餐巾,声音嘶哑地呼喊男人。
她知道,沈远山不会救她。
现在,就只有晏启平了。
也许他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留恋?
沈娇娇期盼地看着晏启平,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泪水模糊了双眼。
然而,下一秒。
男人的话直接将她扔进冰窟。
“龙龙不是我的儿子,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启平……”沈娇娇挣扎着抓住晏启平的裤腿,“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滚开!”晏启平一脚踹翻沈娇娇,“一个千人上万人骑的烂货,还想占着晏家大太太的位置,你也配!”
沈娇娇被踹得眼前一黑。
心中最后的期待,也随之湮灭。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眸色渐渐冰冷。
忽然就笑出了声。
“哈哈……”
“哈哈哈……”
沈娇娇笑得猖狂,鲜血混合泪水顺着下颌角滴落,指尖用力抠着地面。
她狠狠瞪向晏启平。
大有种鱼死网破的架势。
“晏启平,你以为我真那么稀罕你吗?”沈娇娇嘴角上扬,表情里的卑微荡然无存。
“你一个年近四十,不能生育的老男人,倒贴我我都不想要!”
“要不是我被沈知意断了后路,怎么会委曲求全来找你呢?”
晏启平闻言,身体虚晃。
扶着旁边的桌子才堪堪站稳。
他咬咬牙:“沈娇娇,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沈娇娇仰着头,目光挑衅,“当初我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故意碰瓷,模仿秦念的风格,喷她用过的香水,没想到,你这个蠢货果然上套了!”
“不然你以为,我们各方面为什么那么合拍?”
“还不是因为,我一直在陪着你演戏!”
“不,不可能……”晏启平摇头,显然不肯相信沈娇娇说的。
他以为,他们的开始至少是单纯的。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一点点喜欢!你利用我给你生儿子,同样的,我也在利用你!”
“晏启平,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么大岁数,一身毛病,还没本事,连你弟弟的一根头发丝不如!”
“不,不只是你弟弟……”
“还有龙龙的亲生父亲,方卓!”
“同样是私生子,你却比他更愚蠢,更卑劣,更……”
沈娇娇话没说完。
晏启平忽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起来。
他拿出喷剂,使劲喷了几下。
然而,无济于事。
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直挺挺倒在地上。
“启平!”
身后传来老爷子惊恐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