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地牢。
潮湿,腐臭。
昏昏暗暗,阴阴森森。
夹杂锦衣卫猖狂肆意的怪笑,犯人时断时续的哀嚎,寻常百姓走进来,无需上刑就吓得半死。
周易抽出绣春刀,对着虚空劈砍几下,发出刺啦刺啦的破空声。
“这身体素质,抵得上前世十个!”
前世周易是个享受福报的牛马,背着房贷、车贷夜以继日的工作,榨干了身子骨,爬三层楼都气喘吁吁。
结果车子还没过磨合期,房子还没装修完,猝死在了工作岗位。
再睁眼时,已经来到了镇抚司诏狱。
“希望黑心老板和保险公司,能多赔些钱,好让爹妈安享晚年……”
周易无奈放下前世,梳理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同样叫周易,是大魏朝镇抚司的一名锦衣卫,在诏狱当值,负责审讯犯人。
父亲同样是锦衣卫,半年前死于漠北异族,一个月前才传回死讯。
母亲本就卧病在床,受此打击,很快随之而去。
“父母双亡,省了很多麻烦。”
周易翻看前身遗留的记忆,就像是在看一部纪录片,并没有继承相应的情感,也就很难亲近熟悉又陌生的父母。
三天前处理完父母丧事,周易继承了祖传的铁饭碗。
锦衣卫,缇骑。
不入品的微末小吏,好在上了朝廷名录,属于体制内、统治阶级。
“上辈子废寝忘食也没考上公,现在直接上岸了,即使一辈子不能升官,那也比当平民百姓好千百倍!”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苦的有些难以想象。
冬冷夏热吃不饱只是寻常,遇上灾荒年景就饿殍遍地,更勿论破家县令,灭门府尹。
翻看记忆,诸多画面不忍卒读。
周易沉吟许久,心思飘飞,最终摇头叹息。
“先管好自己罢……”
一个七点档都看不懂的小屁民,想着与衮衮诸公斗法,简直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这方世界并不安宁,有江湖凶人,有邪魔外道,有冤魂厉鬼,有吃人妖怪。
活着,已经不容易!
“该去干活了。”
周易紧了紧玄色夹袄,按着腰间绣春刀,向牢房深处走去,遇到相熟的锦衣卫就停下打招呼。
“张叔,早!”
“李叔,审了一宿犯人?”
“见过徐大人……”
周家祖上五代都是锦衣卫,且一直在诏狱当值,上至司狱徐百户,下至伙房的厨子,几乎全都认识。
一连穿过三重牢门,来到了诏狱最深处,丙字狱。
这里关押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凶人,由于武道实力强横,地方捕快无可奈何,上报朝廷后转为锦衣卫追凶办案。
多数凶人立死当场,少数活捉等待秋后问斩。
灯火昏暗。
周易仔细辨别牢房号,向着丙二十九号狱走去,昨日下值时,顶头上司熊校尉接了差事,今日审问一名凶犯。
路过丙十二狱。
哗啦啦!
一阵铁锁碰撞声响起,周易循声看去,牢中凶犯盘膝而坐。
长发披散,面容枯瘦黢黑,双目赤红熠熠生辉。
五根铁链锁紧凶犯脖颈、四肢,十几根拇指粗的铁钉,穿透肩肘、脊背、丹田等关键大穴。
“吸血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