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贵人的好心提点注定要白费。

那天她说秋狩的事,云皎根本左耳进右耳出,但是雪芽和贡眉都记在心中,对主子的护肤和养发更加上心,务求把主子养护得更加娇美动人。

初时,云皎没发现,毕竟一到护肤时间她就两眼一闭,安详得宫女都想探探她的鼻息。后来,她每次起筷去夹有辣油的菜,雪芽就劝道:“小主这道羔羊肉撒了胡椒,吃了容易长面包。”

面包?什么面包?

云皎茫然抬头,片刻才反应过来雪芽的意思:“那个字念疱。”

面疱即为痘,古人对这点也很讲究。

他们相信喝醉了在室外躺着亦会诱发面疱,料想是因为室外灰尘大,醉倒后也不会洗脸,灰尘覆于脸上自会导致毛囊堵塞。

云皎听话地换了道菜吃。

这回换贡眉拿茶杯来:“这道麻婆豆腐多辣油,小主等奴婢先过遍水。”

啊?

云皎瞳孔地震。

吃麻婆豆腐都要过遍水的人滚出燕赤!

“不是,等等,两位为何突然变得严格?”

“小主,咱们已经不算严格的了,正殿那位已经开始一天一顿,不沾荤腥了!想必,也是收到了皇上要拟秋狩随行名单的风声。”

云皎一听:“可是我又不想去。”

秋狩随行意味着能得和皇上更多的相处机会。

见两个宫女疑惑地望向自己,又是一心为着她好的,云皎微微叹气,再次开始胡言乱语:“两位,不是我不想和皇上相处,而是我作为一个小常在去争取这个机会,需要花费更多的努力和心血。”

“记住两句话,以后也会是我们咸福宫西侧殿的行事准则。”

见到主子难得的认真,两人亦是屏息细听。

云皎朗声: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会很舒服。”

“我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错!”

雪芽、贡眉和暗卫:……

看到两人的表情,云皎先点了雪芽的名:“听完这番话,你有什么感悟。”

“奴婢不是很懂,但主子说的终归是有理的。”

雪芽双眼闪闪的看她。

轮到贡眉时,她说:“等小主诞下皇子,小主再说这种话的时候劳烦提醒奴婢一声,奴婢好赶紧捂住小殿下的耳朵。”

……

看云皎气哼哼的,雪芽便提前把点心打开,让主子吃点甜的。

她没说的是,她不仅是懒得努力,更是不想去秋狩。

古代出行是翻倍意义上在舟车劳顿,常在位分又低,规格摆在那,不会获得多么舒适的旅游体验,光是坐马车的颠簸就能去掉她半条命,不如留守宫中。在旁人看来,云皎第一回侍寝就得了封号前途无限,很应该把握住这份新鲜感往上爬,她却没有动力。

往上爬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殚精竭虑,与人斗,与天斗,与自己斗。

一旦想争宠,距离乳腺增生和卵巢囊肿就不远了。

这并非她的凭空揣测。

自打皇上准备秋狩的消息真正传播开来时,每日请安的建章宫火药味重得随时要炸开。上首的皇后这回倒是最坐得住的那位,因为按燕赤的规矩,秋狩如无特殊情况,默认皇后都是要随行的,而这半个月皇后冷眼看着底下的妃嫔扯头花,跟嬷嬷得意地说过不下三次:“本宫是中宫皇后,终究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淑妃也难得多话了起来,只是没人敢接腔。

她在宫中走的是柔弱表妹人设,就等着哪个不长眼的嘴贱以下犯上,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被气晕过去,博取皇帝怜惜。众人心里有数,自然淑妃说什么都是是是,好好好。

淑妃有戏无处演,面上的郁结也就真实了几分。

偏生这时候皇后还要来撩拨她:“淑妃近来瘦了几分,如果有感不适,怕是不宜舟车劳顿,该在宫中好生休养才是。”

淑妃站起身,对着皇后屈膝行礼:“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蒲柳之姿,每到换季的日子总是有些咳嗽,幸得皇上怜惜,屡屡赐下补品滋养,昨儿太医来诊平安脉时,已说臣妾身子并无大碍。”

我有皇帝表哥赐的补品,您有吗?

皇帝表哥惦记着我的身体,您气不气?

后宫众人偷摸着往上飞快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得出结论——她很气。

“淑妃这又是做什么呢?”皇后冷下了脸色:“本宫对你关怀一二,何来‘教训’一说?你就站起来请罪,倒显得本宫像是在刁难你了。”

“臣妾并无此意,请娘娘明鉴。”

淑妃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明眸闪闪。

在东宫时,皇后就和淑妃素有不和,针尖对麦芒。

淑妃这一招对别人也许不管用,却每回都能激怒皇后。

“淑妃既无此意,那待你回到延禧宫,可就不要哭得背过气去,既要请太医,又要请皇上……”

皇后话没说完,淑妃就扶着额头晕过去了。

“娘娘,娘娘!”

淑妃身后两个经过训练的宫女及时将她扶住,避免磕碰。

这下子,皇后的脸色就和她背的锅一样黑。

原本半个时辰就能结束的请安,因为淑妃神来一笔的晕倒,延长到了一个半时辰,包括了皇后强忍怒意的命令:“给淑妃好生诊脉,本宫倒要看看到底什么是什么毛病!”以及淑妃给皇上交代遗言的感人环节。

云皎感觉自己好像宫斗剧里的群演,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精彩是真精彩,吓人也是真吓人。

所以,当秋狩随行名单公布时,云皎选择了回档。

第二次,名单略有变动,少了冯嫔。

第三次,丽嫔位列其中。

第四次,纪贵人都被带上。

而每一次,云皎都在大名单上,跟狗皮膏药似的,扯都扯不掉。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皇上就非得带上她!?

……

谢知行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原以为云氏是不想和刁难过她的冯嫔同行,或者想带上主位娘娘才有安全感,再然后,兴许是想有纪贵人作伴?统统是错误答案,她都不想要。

云氏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盘踞在帝王心中,久悬难解。

……

在第五次回档的时候,魏嫔领着和她一个宫里的许贵人登门拜访,先是客套寒喧了一番,态度看上去还不错,寒喧得差不多了才切入正题,大意是问妹妹才侍寝一次就得封号,后来又陪皇上用膳,是如何讨得皇上欢心的?皇上最近喜欢啥啊?

两人问得直接,云皎诧异之余,猜想她们是真急了。

其实不全是,是魏嫔觉得熙常在脑子不太好使,问得太婉转怕她听不明白。

“我不知道啊,”云皎非常真诚:“可能因为我长得美?”

“后宫里的姐妹就没有丑的。”

“那就是因为我特别美。”

800点的容貌摆在那,她开局数据不是白刷的。

魏嫔一个劲儿地盯着云皎的脸庞看,居然相信了两分,许贵人的模样生得比魏嫔好些,进宫前在官宦千金圈子里也是有名的美人,听到这话她不服气:

“熙常在不想说便是,何必戏弄我俩,能进宫的谁没得过几分宠爱,日后你未必没有求我的时候。”

魏嫔听在耳里,心思浮动。

是啊,她堂堂嫔主子来拜访一个常在,便是抛出示好的橄榄枝,结果对方这么不给面子,连周旋一下也懒得应付,登时冷了脸色:“丽嫔对你管得不严,这要是在本宫的宫里,就该重新学规矩。以往也不是没有常在答应得脸的事,可秋狩随行的最低也是贵人,等秋狩回来,皇上怕是难以记起你了。”

魏嫔搁下茶盏,戴着银甲套的手指微翘着。

云皎心中直呼冤枉。

在《深宫》里,面对其他妃嫔的交好和拉拢申请,可以选择欣然答应、婉拒和果断拒绝,只有最后一项会降好感度……但是吧,云皎缺乏为人处事的经验,自觉已经很委婉,在魏嫔眼中却不够周全,不够尊敬她。

就在这时,外头传起一阵骚动。

有太监朗声通传: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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