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定一脸颓色,目光浑浊地望着曾经熙攘的大厅,口中呢喃道:“大人,他们昨日还在此厅热烈的讨论着未来,您不知道,您在他们口中是一位多么圣明的君主啊!可就在这时,您的屠刀却已经举起,您的罗网也已经张开,大人,属下觉得您怕是错了!”
墨定说到此处,那原本浑浊的双眼竟重现坚定,一股从心底涌起的激愤直冲牙关,墨定立刻起身离座对着石开深深一礼,大声道:“大人,属下身为血煞城主,不能对这等杀孽坐视不管,属下请大人收回乱命!”
石开看着一躬到底的墨定,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暗道,若不是还要用你修建护族大阵,今日便连你一并处置了。
石开轻叹了口气,然后离座将墨定扶起,温言安慰道:“我知道长老有悲天悯人之胸怀,但是,这这人的确不值得长老如此啊!”
石开说着,便将鹰统领所呈秘信递给墨定,那上面详细记录着刑狱司所秘密搜集的贵族和长老们的恶言恶行,其中除了对石开的不敬之言外,还有嘲笑墨定愚蠢之语,更有甚者,居然还有聘请暗榜杀手刺杀石开的计划。
墨定将那秘信上的一条条记录看完,已经汗透衣衫,一张老脸简直如同开了染色铺一般,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最后,满怀惭愧之情的墨定,对着石开跪倒请罪道:“大人,属下昏聩无能,竟被这些小人戏弄于鼓掌之间,大人,请准属下辞去城主之职!”
石开听到此言,偷眼瞄了一眼墨定紧握的密信,嘴角微微上扬,先是语气坚定说出“不准”二字,然后才将墨定扶起,令其安坐于一旁后道:“自你担任血煞城城主一职之后,经常整日不休,为了这血煞城可谓是殚精竭虑,这就是你的忠心;而以一座刚刚收服之城,便能为练兵谷如数按时征集练所需,这岂不是你的能力吗?如此忠心,如此能力,又怎么算得上昏聩无能呢?”
墨定听石开说到这些,知道自己的努力都落在了大人眼中,心中甚是感动,于是微微垂首道:“大人,这点微末之功都是属下该做的,又何劳大人挂心呢?”
“为上者岂能不察下属?”石开微微摇头,然后顿了顿后又道:“对于那些冥顽不灵,在本尊接管血煞城后依然肆无忌惮之辈,绝不能心慈手软,记住,对这等人仁慈,就是对那守法良民残暴,一法一规,不因一人而设,但有以身试法者,必要以雷霆击之!”
“以雷霆击之?”墨定重复道。
“不错,和风细雨那是对自己的民众,而对待敌人就要动以雷霆,所以身为一城之主,这首要之事,便是分清敌我,记住,管理就如同放牧,其中有那不好好吃草还捣乱的,自然要杀了吃肉,明白了啊?”
石开说完这些,便似笑非笑地地看着墨定,那墨定早已被石开的言辞震撼,自己真未想过这治理之道,竟是如此残酷。
于是,墨定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石开道:“大人之言,既浅显易懂,又饱含深意,属下若想真正明白,怕是要经年苦思了!”
石开一摆手道:“不用经年,苦思也无用,只要去试试,对了当然好,错了也没关系,这天下的事,又有谁能说自己永远不错呢?只要在错之前留下本钱,只要在错之后,不质疑自己,那么错便是对,而且还是最大的对,长老可明白吗?”
“错便是对,而且还是最大的对!”墨定口中一边重复,一边细细揣摩其中真意,最后眼中一亮,对石开无比佩服道:“大人之才真乃天授,属下琢磨之后真是茅塞顿开,不枉此生啊!”
石开微微一笑道:“天授不敢当,只是当年曾对这牧守之道研究过些日子,略有心得而已!”
石开心道,我寒窗十几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为明君效力,谁知这造化弄人之下,竟然在这冥界之中一展所学了,简直无可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