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觉得不妥:“先叫宝宝吧,小名也得等姑爷回来了,你们商量着来。”
陈娇娇眼底的光暗下去一些,遂又想到夫君的性子,又觉得他回来了,自己起的小名应该也能叫。
谢荣晖还是赶在办满月酒之前回来了。
看到儿子,谢荣晖的心里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已经有一个女儿了,这并不是头一回当爹,但这是他头一回意识到自己后继有人了。
谢容昭觉得还得提醒一声,所以特意把谢荣晖给拉到了屋外面说话。
“大哥,你可不能因为有儿子了,就忽视咱们妞妞,她可是你的长女。”
谢荣晖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呢,笑道:“放心,我不是那等糊涂人。无论儿女,都是我的孩子。对了,你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可还有什么需要为兄帮忙的?”
谢容昭脸一红:“哼!”
扭头跑了。
谢荣晖抚额低笑两声,又进屋去看孩子了。
转眼,十月十六,宜嫁娶。
这日天气也是风和日丽,深秋时难得能有这么一个好日子。
谢容昭早已穿好嫁衣,坐在自己的绣床上,旁边除了有陈夏之外,还有王自珍也一同陪着她。
不仅如此,刘若兰担心女儿嫁过去后没人使唤,又给她陪嫁了一大批的仆从,还有两家陪房。
谢容昭的嫁妆之多,那是足以惊讶满京城的贵女们的。
她父亲虽是三品官,但是毕竟家底上差了些,但是谢修文夫妻俩愿意给她置办如此丰厚的嫁妆,足见心中对这个女儿的疼爱。
有些人家自然也是看着心里冒酸水,说什么闲话的都有。
自打下了聘礼到成亲之日,这中间谢家已经送过了一次嫁妆,比如说那千工拔步床,是第一次送嫁妆的时候就抬过去的。
这第一回送的主要就是屋里头的一些家俱,上面都绑了红绸,既是喜庆,也是提醒婆家人莫要妄动。
今日成亲,余下的嫁妆也会跟着她一起进入程家。
刘若兰原本就偏疼这个女儿,而且自打谢修文开始做官之后,他们夫妻俩就一直在给这个女儿攒嫁妆,不知不觉间,竟是积攒了一大笔的嫁妆银子。
刘若兰原本想把丰山那边的福源山庄给谢容昭做陪嫁,被她给拒了。
理由也是现成的,她是出嫁,又不是不回来了,没必要把家里头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她。
再说了,家里头这么多人呢,难道以后就不花用了?
刘若兰给谢容昭陪嫁了两处庄子,最小的一处也有快一千亩良田了。
京城的铺面、宅子等等,那更是一点儿都不怜惜,直接就给。
程景舟上门来迎亲,被谢家的一众儿郎们给为难了个够,也得亏了程景舟是个自小就文武双修的主儿,要不然,真不好过谢荣恩这一关。
“程三郎,我妹妹虽然嫁给你了,但也还是我们谢家的姑娘,你若是敢欺负她,我们谢家这帮子兄弟们就将她抢回来,让你以后再也没有媳妇,哪怕你跪着哄都不好使!”
这话说地真糙,但是毫无疑问,但凡是女子们听了,没有一个不动容的。
这才是真正的娘家哥哥呀!
程景舟一揖到底:“四哥放心,我待乖宝之心始终未变,多年来,我便知晓此生只她一妻,日后我若是但有相负,便叫我……”
“咳咳!”
程景舟话没说完,一旁的谢荣晖就先咳嗽了起来。
“大喜之日,一些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你自己也记得,你会一辈子对我们家乖宝好,这是你自己承诺的,日后但凡是有一点做不到,那就别怪我谢家的兄弟们上门揍你!”
程景舟拱手:“是,大哥。”
谢荣恩挥挥拳头:“对!到时候不跟他废话,直接揍他!”
谢荣烨几人看不下去了,几人将谢荣恩给拽到后面去,由着这厮闹,怕是要错过吉时了。
刘若兰看着女儿被几个兄弟们护着,心里头自然是一片感动。
她和夫君只此一女,但是想到女儿出嫁有这么多的兄弟护着,她这心里头也就踏实不少。
最后,谢容昭是被谢荣晖从屋里背出来的。
坐在花轿里,谢容昭还有几分不真实感。
她真地要成亲了吗?
上辈子可没有这么一段经历呢。
没想到,她竟然真地和景舟哥哥修成了正果。
下意识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银镯子。
她心中笃定这一切都是银镯子带给她的好运,更加坚定地认为一定要对自己的家人好,她相信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谢荣琅是她唯一的弟弟,按京城这边的规矩,弟弟妹妹送嫁,婆家这边是要给下轿礼的。
也就是说,先得给送嫁的弟弟妹妹们发些小喜钱,要不然,他们会拦着不许新娘子下轿。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传统,一般都是提前就沟通好的,到时候夫家会给多少喜钱,这边的送嫁小童们又要闹腾多久等等。
谢荣琅和谢容昭同年,长了这么高的个子还接这个喜钱,总觉得要被人笑话。
但是他不要的话也不行,谁让他是弟弟呢?
除了谢荣琅之外,还有一个小丫头,就是陈娇娇的女儿也得了一份儿喜钱,不过这位小小姐是被奶娘抱在怀里头得的。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停在了程府大门口,外面围观的老百姓可是挤来挤去的,都想着沾沾喜气,毕竟这新郎官可是状元爷呢!
“瞧瞧,这么丰厚的嫁妆,这谢大人是真疼这个闺女呀。”
“那当然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谢大人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那两个儿子都是过继而来的,虽说日后承袭家业,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骨血,还是不一样的。”
“这话就不对了,女儿就是嫁出去到别人家的,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跟儿子比?就算是过继来的,那也是上的他的祖谱,日后要是给他传宗接代的。岂能只心疼女儿,不顾儿子的死活?”
“你这话才不对!人家只是给女儿置办嫁妆,又不是把家底都给女儿了,咋还越说越离谱了呢?”
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花轿后面跟着的那一大串的嫁妆,眸中尽是贪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