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魕鬼,叫鲁相公。
结合灵视之眼信息,张彪已大致猜出因果。
俗神崇拜,必有尊称。
通常为三种方式:
一是佛道教派命名,例如什么真君、真人、金刚、佛,圣尊…
二是国家正统祭祀,府君、城隍、土地,都在其中…
最后,则是民间信仰,通常以相公、娘娘、夫人、大王等称呼。
鲁相公生前是亡国大臣,死后应该是受一地民间崇拜,形成俗神,又因百姓怨恨断了香火,化作邪物。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所谓“观”,便是观心显圣。
俗神飨食香火,也最易受香火愿力影响,善神可化恶神,恶神亦可为善神,皆是人们心中映照。
例如崇圣寺药师佛,若百姓心怀怨恨,时刻焚香咒骂,迟早会化为恶佛。
若当地有恶神,常年香火祝福,亦可转变为善神,护佑一方。
这些只是傩面疆梁中简单介绍,要想更加了解俗神,学会相应术法,必须得到傩面委随。
想到这儿,疲惫感迅速涌上。
即便傩面中还留有能量,张彪也只得脱离灵界,立刻盘膝打坐,先恢复一些精神。
他打坐恢复,下面可没闲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火罗教大主祭便带着一大帮胡僧匆匆到来。
同行的,还有御真府等人。
“快,设坛!”
眼看小庙周围浓雾,火罗教大主祭胡子都在发抖,颤声下令。
阿罗德是教中最出色弟子,也是他着重培养的下任大主祭,还有一众精锐教徒,若出了事,火罗教必元气大伤。
没有丝毫犹豫,火罗教徒们又燃起一个大火堆,拼命添加香料。
一时间,火焰升腾,浓烟翻涌。
众胡僧虔诚下拜,癫狂祭祀,充满各种弹舌音的呢喃声,响彻西市。
然而,浓雾还无法消散。
火罗教大主祭看到后,命人取出竹筒,往火堆中倒入数只硕大的黑蝎子,又一脸心痛从怀中取出一截干枯的胡杨枝,掰断一些,投入火堆。
呼!
霎时间,火焰升起数米,在众人惊讶目光中,竟形成个弯曲火舌,犹如蝎尾。
张彪此时也恢复少许,又使用傩面疆梁,魂入灵界观看。
只见随着另一座降神祭坛升起,灵界之中,又出现一尊狼头神。
它立在群鬼迷雾之外,身后蝎尾忽然暴涨,嗖得一声探入浓雾中,伴着翻涌火焰,刺入鲁相公额头。
石像头颅,竟燃起血色烈火。
“吼!”
伴着一声凄厉嘶吼,鲁相公迅速后退,驾御群鬼,回到鬼头柳区域。
浓雾瞬间将其包裹,另一个傩面的感应也随之消失。
张彪猛然起身,瞪大了眼睛。
他方才看得分明,狼头神蝎尾,正好击打在傩面委随附近,使得傩面松动不少,歪歪斜斜似乎要掉落。
那里也是鲁相公弱点,要不以五品魕鬼之凶悍,又岂会轻易离开。
鲁相公为五品,以他道行,根本不可能战胜,除非如火罗教这般,汇集众人之力召唤俗神,才能抗衡。
但若能想办法靠近,说不定能取走傩面委随。
看来要好好谋划一番…
与此同时,下方也浓雾尽散。
只见鬼头柳庙宇附近,横七竖八倒地的骁卫士兵们纷纷苏醒,满眼恐惧爬起,只是浑身虚弱,踉踉跄跄。
“快,扶他们下去!”
躲在远处的楚世元,此刻快步走来,哈哈一笑拱手道:“火罗教的神僧们果然不凡,本将真是大开眼界。”
“将军过奖了。”
大主祭应付了一句,便匆匆迎上从庙中走出的阿罗德等人,仔细询问。
御真府其他人,自然也懒得理会这位金吾卫大将军。
楚世元面色尴尬,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握了握腰间杀生教玉佩,转身就走。
“是魕鬼!”
阿罗德脸色苍白,开口道:“虽然那邪物隐于暗中,但却瞒不过婆罗神法眼。”
“魕鬼?”
大主祭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丰乐坊那边,尸鬼的消息多半没错,这里又出现一尊魕鬼,还有那龙尸肉芝…”
“玉京城,为何如此热闹。”
阿罗德望着周围,叹了口气,小声道:“大主祭,九州香火昌盛,但要想立足,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啊…”
大主祭却异常坚定,“西域和草原那边已乱成一团,到处打仗,鬼物横行,九州如今也显乱象,错过机会,我教便再无机会。”
“穿过沙暴,方能找到绿洲啊。”
“您所言在理…”
“啊!”
二人正在说话,忽然间又阴风大作,不远处一名胡僧脑袋突然掉落,只来得及惨叫半声,便已没了气息。
咔啦!
又是一名胡僧,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到,凭空飞出,落在地上时,胸腹已多了只巨大爪印,肠子涌出,惨叫不断。
客栈窗户上,张彪眉头一皱。
他还带着傩面,看的一清二楚,分明是只巨大马猴,浑身黑毛,鬼面狰狞,两眼还闪着红光。
其竟在灵界与现世之间,不停穿梭杀人,还将活人生魂拖入灵界,大口啃食,凶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