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拜见声音响起之时,门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李明义和谢雅蓉都看向了一旁的聂政。聂政依然安静地吃着饭,轻轻一挥袖子,一股柔和的内力就将院门打开。
“两位请进。”聂政挥袖将门打开后,又说道,“只是此处没有什么聂前辈,只有一个卖肉的聂屠夫。两位想必是找错人了。”
两位红袍主教走进了院中,为首的刘意先行了一个礼说道:“前辈说笑了。前辈当年在凉州一人一剑连败二十一位外邦高手,至今依然为江湖称颂。我等对前辈也是仰慕已久。”
聂政显然对这些功绩并不在意,开始逐客道:“当年之事已过,不用再提。寒舍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想必也已经用过饭了,还请回吧。”
这般逐客令显然对刘意两人没用,一旁的岳泰说道:“我等晚辈又岂敢随意叨扰前辈。这茶水我等带了。”
只见岳泰轻轻地拍了两下掌,就有一群红衣侍女出现。这些红衣侍女自带桌椅、餐盒,顷刻间就在这院子中间摆上了一桌丰盛的美食,桌上的菜肴不少还冒着热气。这一幕让李明义看得是目瞪口呆。
聂政对这些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说道:“无功不受禄,我这人粗茶淡饭惯了,吃不惯这些,两位还是拿走吧。”
刘意两人显然并没有拿走的打算,刘意又说道:“前辈在我荆州隐居,我等作为荆州火神教的管理者自然需要敬一下地主之谊。若前辈愿意,我火神教愿以长老之位供奉前辈。”
火神教的长老之位,地位其实不比红袍主教低,有些长老甚至能干预火神教的部分决策,刘意这样说笼络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本人散漫惯了,还请主教大人另请高明吧。”这些东西明显没能打动聂政,被他直接拒绝了。
聂政的拒绝没有让刘意感到意外,刘意看了眼一旁的李明义和谢雅蓉问道:“前辈既然拒绝,我等自不好强求。只是不知前辈和扬州谢家是何关系?为何要庇护谢家小姐?”
“我和谢家没有任何关系。这谢家小姐乃我师侄的朋友。”聂政这番话,便是告诉刘意我虽然与谢家没关系,但这位谢家小姐是我师侄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我自然是要庇护的。
听聂政提起了师侄,刘意看向了一旁的李明义,李明义马上道:“我叫李明义,江湖人称大明恶鬼。”
“这位想必是那位朱状元的徒弟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刘意称赞了一番李明义,又说道,“我有一事想说与前辈听。听后前辈如果还想庇护这位谢小姐,在下自然无话可说。”
聂政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于是说:“你说便是。”
刘意说:“三年前扬州红袍王连奉大祭司之命主政扬州。王连到达扬州后发现,扬州虽然富庶,但信徒多贫。那些百姓辛苦耕作一年,却依然吃不饱、穿不暖。王连好奇,便向信徒询问缘由。信徒们告诉他,他们在交完官府的粮税之后,往往还要给那些世家们缴纳地租。这些地租甚至比官府还要高几倍。”
在一旁的谢雅蓉忍不住说道:“你胡说,我们谢家从来都只收两成的租。”
刘意看了眼谢雅蓉,继续说道:“你们当然只收两成的租。可是百姓们遇到荒年不够吃的,便会向你们借粮,而你们往往要他们双倍偿还。百姓们本来交了粮税和地租后便只能勉强果腹,现在又要还你们这些家族的欠债,所以大多穷困潦倒只能卖身与你们为奴。”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谢雅蓉一个千金小姐又怎会知道这些,但她肯定也不愿意承认谢家欺压百姓,可是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毕竟这些事自古有之。谢雅蓉不由地站了起来,一直摇头否认。
李明义见状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让她稍微安静下来,帮她反驳道:“按照你的说法,火神教抓了谢家是在救百姓喽?”
刘意点头道:“这是自然。我火神教便是以救万民于水火为宗旨的。”
李明义不屑地说:“好一个救万民于水火,既然这样你们又为什么让那些信徒捐赠所有财产呢?若是那些世家在欺民,那你们想必却是用神的名义在那愚弄百姓。那些世家至少光明正大,而你们却是阴险狡诈。”
“对,你们骗那些信徒的家财。我谢家不愿捐赠家财,你们便认为我们是渎神者,直接抢夺我们。”谢雅蓉赶忙在一旁帮腔。
刘意反驳道:“那些信徒们捐赠家产可都是自愿的。至于你们谢家为什么会渎神,那要问你们家主做了什么。他既然公开宣扬火神并不存在,火神乃是我等杜撰,火神教乃邪教,那么他便需要承担由此产生的后果。”
谢雅蓉针锋相对地反驳道:“火神教本来就是邪教。”
“你......”
不等刘意再说什么,聂政就打断了双方的争执,他说道:“好了。刘主教跟我说这些不知是何意义,你们说的这些又与我这个屠夫有何关系?”
刘意收拾心情,行了个礼说道:“聂前辈当年为大明孤身连杀二十一位异族高手,自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人物。想必是不会庇护一个鱼肉百姓之人。”
“主教大人言重了。”聂政笑了笑说道,“这小姑娘年不过二八,又如何懂什么鱼肉百姓。你等追着这小姑娘不放想必也不是为了什么谢家,而是怕她到了圣京城,引得那些世家大族们联合与你火神教作对,是也不是。”
刘意心中一惊,他们此番追杀谢雅蓉的目的被聂政一语道破,但是嘴上却说道:“我们火神教依火神旨意行事,自然有火神庇佑。那些家族们又怎么会与我们为敌?”
聂政也不戳穿他,只是说:“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跟我无关。我只知道这位谢小姐乃我师侄的朋友,又在我这小院中,我虽剑法稀松平常,但也会保护朋友的安全。”
话已至此,聂政表明了要保护谢雅蓉,刘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剩下的也只有动手一途了。刘意又朝着聂政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只能得罪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