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的赵渠没有获得在场任何人的同情,只能黯然离开。
苍梧山上那几十具尸骨能让他余生都过得不安稳。
解决了彩云村的事情,他们没在这里多待,直接回了云梦泽去。
薛娇娇因为受了伤,被谢从楠带去林落深那边治疗。
忙完了一切之后,谢从楠去交了任务,就被罗一鸣给拦住了去路。
她垂首看着这个固执的男孩。
“谢师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彩云村?”
谢从楠认真的看着他,反问道:“罗一鸣,我记得我问过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罗一鸣握着拳头说:“我想好了!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谢从楠指着他的心脏,“你问问你的心,真的想好了吗?你的路不是这一条,执意要走遍体鳞伤的只有你自己,在迷雾森林的那次考核,还不明白吗?”
在他们刚刚步入炼气一阶,于卿布置的那个考核里面,罗一鸣虽然是第三个出来的,但是谢从楠还是挑选了齐庾成。
齐庾成是个攻守兼备的剑修,这是他得天独厚的本领。
而罗一鸣,有一腔热血,可惜不是所有事情只有一腔热血便能成功的。
“秦澍师叔和我说过,你不太适合剑术修习,但你性子倔,师叔找了你好几回,你都不愿意放弃,那么去迷雾森林那一回,你真的看明白了吗?”
罗一鸣低下了头,在迷雾森林中,他不是靠着剑术取胜,那根木剑,被食鲤兽生生折断,他凭着一身力气,和那食鲤兽缠斗许久才获胜。
“你连自己的路都没想清楚,我要是带你去,那是害了你。”
罗一鸣抿唇没有说话,眼尾微微泛着红。
谢从楠语重心长地和他说:“你或许不适合做一个剑修,那么体修,丹修,炼器师,驭兽师,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你的修行才能进步,不要固步自封。”
罗一鸣固执地想成为一个剑修,但他根本不适合这条路,强求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这一点,瞿青瓷是最懂的。
在旁边看了许久的瞿青瓷走出来,揽过罗一鸣的肩膀,“我和这孩子说一说吧。”
谢从楠点头,瞿青瓷带着罗一鸣离开了。
“你觉得做体修很丢脸吗?”瞿青瓷忽然问他。
罗一鸣摇头。
“既然不丢脸,你就坦然接受好了。”
罗一鸣红着眼眶看她,“瞿师姐,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剑修,我父亲,他就是很厉害的剑修。”
瞿青瓷揉着他的脑袋说:“我上面有两个兄长,瞿家的三个孩子里面,只有我不会习剑,自幼时起,我对剑术便是一窍不通,他们甚至都以为我不是亲生的。
两位兄长在剑术方面取得了些许成就,而我迟迟没找到自己的路,每天日复一日地练剑,期盼这样就能够凭借努力迈入那个门槛。”
“但是,罗一鸣,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努力就能成功,那是话本里的热血故事,不是现实的。”
瞿青瓷看着现在的罗一鸣,像极了当时苦练剑术试图得到认可的自己。
“现在的我,体修入道,也成了云梦泽的首席之一,虽然在修仙界云梦泽的地位不高,首席弟子身份没法说明什么,但是五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战里,云梦泽的首席也曾立下赫赫战功。
我相信你如果可以接受现在的自己,日后也一定有机会成为首席之一。”
被瞿青瓷鼓舞了一番的罗一鸣这才打起些精神来。
“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就是。”瞿青瓷朝他笑了笑,看他心结已解,这才放心离开。
薛娇娇刚从林落深那儿拿了药膏离开,迎面便碰上了郑媛雪。
郑媛雪看着她那苍白的唇色,忍不住问道:“去彩云村一趟,怎么看着像是受了重伤?”
薛娇娇扯了扯唇角说:“倒不是什么重伤,就是没及时上药,失血过多,看起来脸色差了点。”
郑媛雪如今身形长高了一些,比初见时要瘦削,日日服用那修复丹田受损的药汤,她也有些熬不住,脸色稍显蜡黄。
“同我讲讲彩云村的事情吧。”郑媛雪主动说着,扶她一路回去。
薛娇娇放缓语气,讲着彩云村那假山神,还有他们的遭遇,听得郑媛雪满眼惊奇。
她们到底是没出去历练过的修士,对外面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到了房间时,地面忽然发生剧烈的晃动,不仅是云梦泽如此,就连其他地方也一样。
陶言之房间的书架不停摆动,他站起身来,面色有些凝重。
“是地龙翻身了吗?”郑媛雪和薛娇娇重心不稳跌坐在床榻上。
但这晃动来得快去的也快,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人们。
东胜神洲辉煌的宫殿内,裴南珣站在门外,还未敲门门便打开了。
“南珣。”
云岚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出来,上面用金色丝线绣了三足金乌。
“师父。”裴南珣弯腰拱手,面色恭敬。
“我去东南西北四海一趟,你替我去给掌门传个话,这次的响动,怕是那魔龙闹出来的。”
“是。”
裴南珣急忙往路无涯那处去了。
路无涯此时正要为刚刚那晃动去找云岚,却看到裴南珣匆忙过来。
“掌门,师父叫我来传话,刚刚那阵响动,恐是魔龙闹出来的动静,师父如今已前往东南西北四海去查看了。”
路无涯手中的书册掉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
魔龙,五百年前沉睡至此,怎的今日又闹腾了起来?
各宗门守着的封印并无松动的迹象,这件事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无涯有些心神不宁地直奔东胜神洲镇压封印的地方去了。
不只是路无涯这般做,其他几个宗门的掌门也纷纷前往封印那边查看,皆无所获。
而云岚,此刻已经踏上去四海的路,不知踪迹。
刚从晃动中缓过神的薛娇娇觉得这事十分熟悉,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和什么有关联,她所幸也就没再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