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值,周项拎着些酒肉,进来摆桌上,二人喝了起来。俨然已不把赵石当小孩子看待了,开始称兄道弟。
酒酣耳热之后,周项贼兮兮的说“这次兄弟事情办的漂亮,不过那刘家小娘子是不是……?”
说着便瞅着赵石。赵石心里窃笑一声说:“管带慎重,小娘子家去的多了,让人得知可就弄得一身脏水了”
周项听完脸上立刻暗淡下来。
“不过……”赵石用筷子扒拉着块牛肉又接着说:“管带不去,但是小娘子可以来呀”
周项一听大喜连忙问“细讲讲,如何来?”
“可让小娘子经常给刘书生送些吃食来”
赵石夹了块牛肉扔到嘴里“这小娘子给丈夫送点饭名正言顺。
管带也天天来送饭,把我调到内监,把小娘子带到地牢里便没了旁人,还不随意任凭管带”
“大善”周项一听高兴的大拍一下桌子。
赵石突然感觉自己在为虎作伥,不过又一想自己本来也不是啥好人。
第二日赵石便被调到内监,内监原来是个跟了王爷很久的老军,周项只说老军年岁大了,怕受不得地牢的潮冷,调到外监,薪俸不变。
内监比外监的薪俸高许多。赵石下了地牢,先到的是一间屋,有桌子有床,应该是狱卒休息的地方。
挨着屋边是一条走廊,顶头是铁栅栏门,进去便是监牢,中间过道,两旁都是用铁栅栏隔开的,中间点着两盏油灯,地牢只关了几个人犯。
顶头和那边进来的一样有间屋子,用铁栅栏隔开,上着锁,屋子那边露出光亮来,应该是另外一边的通风口。
屋子里有人,却一直没出来。赵石被告知过这边不要过来,也别管这边。
隔了一日,那刘家小娘子果然送吃食来了。门口的已经被知应过了,直接放了进来。
赵石接过食盒让另外一个牢卒送给那个刘书生,便带着这小娘子下了地牢,插好外面的门,带到休息的那个屋里,便往里面去了。
一会周项也拎着食盒从里面走出来反锁上栅栏门,把食盒递给赵石,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赵石把食盒放一边,搬个小墩坐下,一会就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很轻微的呻吟声,赵石身体虽然还不算太成熟,可还是反应挺大。
正听的来劲,这时从屋里走出个老者,赵石一看吓了一跳,这老者满脸伤疤,看样子是烧伤,五官扭曲变形,看见赵石略一点头。
赵石明白了这就是管带给送饭的人,也没吱声,只是点点头。两人就一起听起来,一会那老者轻声说:“怪不得今天急匆匆的,人犯的家人吧”
随便就猜出来,赵石对老者相当的佩服。
“也是个没出息的货,你是他什么人?”
“子侄”赵石想下回到
“这事哪有喊子侄来干的”
老者随口说,赵石只笑下没答话。
一会功夫声音停下来,赵石起身拎着食盒走出去,见那小娘子已然等在门外,眼角有哭过的痕迹,却是满脸通红,深低着头。
赵石领着她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周项已然拎着食盒出来,冲赵石使了个眼色便走了。
刘家小娘子基本隔三差五便过来,拿回的食盒周项也时常让赵石放些银钱。几次以后这刘家小娘子反倒主动起来,也不再悲悲戚戚,还不时给赵石带些吃食讨好。
每次赵石都搬个墩坐在后面小屋的栅栏前,那个老者也是每次都默契的出来。
逐渐二人便熟悉起来,有时夜晚打坐完睡不着的时候便过来聊一会。
那个老者都是晚上才出屋,白天基本不出来,应该是怕人看,即使别的牢房里几乎看不到这边。
老者很是谨慎,对自己的事一字不提,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风流人物,对欢场种种如数家珍。
这玩意前世赵石前世见的多了,往往随口一个见解便让老者拍案叫绝。继而怀疑赵石北奴的经历。
在他看来这方面王公世子也未必有赵石见识广,赵石倒是学的乖巧,什么事都往外域一老者身上一推。
一晃两个月过去,赵石感觉自己腹中积攒的白气已然渐渐成圆月形,但除了感觉精力旺盛之外倒没什么别的感觉。
这天周项完事之后没走,又冲着赵石叹起气来。赵石笑道:
“管带,有事便直些说,别装模作样了”。
周项也不好意思起来说到:“昨天王爷不知道怎么想起此事,说不是什么大事放了吧”
“哦,那就放了吧”赵石接口到
“可这,可这一放,我这不就没戏了吗?”周项急了。
赵石沉吟半刻说“我说管带,咱堂堂一管带,娶几房小妾不是啥难事吧,再弄几个丫鬟仆役,啥样的女子弄不到?
就说买大宅子手头紧,以您与王爷的交情,找王爷要座像样宅子也不难吧?看您这天天弄个穷酸像,只知道赌,还老输,白花花银子左手进右手出”。
周项面露尴尬:“宅子,王爷送过,不过后来输钱抵了出去,我婆姨没了之后,也送了两个丫鬟与我“
赵石一翻白眼:“莫不是也输了?”
“那倒没有”周项更尴尬了“吃多了酒让俺打死了”。
赵石一拍脑门彻底无语了。
“不过这刘家小娘子可与以往不同,俺可真真的上心了,最近钱都赌的少了,要是不能再见,活着都无趣了”
赵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看着这彪形大汉装情圣赵石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那你干脆宰了那书生”
周项一听急忙摆手“万万不可,且不说要是刘家闹起来王爷饶不了俺,那小娘子就得和俺拼命”。
“知道不行还想啥呢”
“俺想不出主意呀,这才求兄弟再帮俺一回”
头一次看周项和自己小意的说话,赵石叹口气,这好不容易抱的个大腿,日子过的刚有点起色怎么也得给办圆满了。
这回可是恶人做到底了,倒是真有点缺德了。
“得了,别矫性了,我想办法吧”赵石对着周项说。
“这事若要长久,便得让那书生心甘情愿。不然终究是祸事,还是那样,您就等我信吧”
周项一听大喜拍着赵石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有什么需要的支会我一声”
次日,赵石找个狱卒,交代好说辞俩人便假意在书生牢房门口过,赵石稍稍放大声音说:
“听说这姓刘的判下来了,流矿三年,还是八百里外的深井”
“呀,那可够呛能活着回来了”对方按套路搭着话。
“三年?一个月能熬过去我都输你,这人不是刘家的吗?咋不找管带送点银子,一二百两就能保住命”赵石接着说。
狱卒接茬道:“刘家早不管了,听他家小娘子说他家也是个破落户,哪有银子,不过你说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要是一抱管带的大腿,在流那么两三滴眼泪,管带能抗住不?”。
赵石淫笑着说:“可惜管带不好这口,要是光溜溜抱住我 我可抗不住”
“就你,底下毛长齐没?人不大心不小”两个人说着走远。
一会回来的时候,那书生嗖的蹦过来,隔着栅栏急切的喊:“小哥留步,小哥留步”,
赵石停下转头问:“干啥?”
书生脸上堆着笑:“小哥问一下,我的案子可是真的判下来了?”
赵石冷脸道:“那还能是假的?公文这几日就下来了”
书生立刻哭丧着脸“不是真的流矿三年吧”。
“对呀,就是,自己要是还想活赶紧使银子活动吧”赵石说完抬腿要走,
“小哥慢些,小哥留步”
书生急切的说道:“小哥能不能在管带面前帮我说说”,
“我”赵石一指自己:
“我算干嘛地呀,还让我给你说”,
“哪,哪……”书生支吾了一会说:
“那求小哥往我家跑一趟,让我家堂内来一趟,我家住…,拜托了小哥了,尽快,一定尽快,等日后定有酬劳”。
赵石点点头应下来。
下了值,赵石便去了书生家。刘家小娘子给赵石沏了杯茶,这小娘子眉目光亮,看的出来这段日子过的倒是比以前滋润了。
“你家相公案子判了,流矿三年”。
刘家小娘子一听脸色一下惨白,好险没倒地上。
赵石接着说:“别急,管带已经去找王爷去了,莫担心,管带和王爷情分很深,多半无事,应该不出几日人就能放出来。
不过这话是我私下和你说的,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不能完全保证,你先别露出口风”
刘家小娘子这才转悲为喜,赵石接着说:
“这人出来后,你们又何去何从?这房子是你相公当文书府衙分的,这出来职位肯定是没了,可是准备回刘家?”。
刘家小娘子本来高兴的脸立刻就垮了,眼泪又不要钱的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刘家这次又赔银子又丢了面皮,相公又断了官面上的差事,哪里还会供养我们,回去便只能种田。
我吃点苦倒没啥,我这相公肩不能但手不能提的,心气还高,决计不肯做这些下作的活的”
赵石也没搭声,那小娘子继续哭诉:
“我家相公自小伶俐,所以虽然是旁支也被供着读了书。想着以后有前途,族里才不好欺压,这样一回去,妾身还不得轮着翻的让人糟蹋,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干净”。
别往短处想,既然不想回去,我让管带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别的出路”
赵石恳切的说:“你家相公可能也听到风声,让你去一趟,明日你去看看。人先弄回来,再让管带给你们找个出路”
那小娘子听完千恩万谢。
第二天赵石上晚值,听狱卒说那小娘子来过,哭哭啼啼的走了,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