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血迹未干,石岛上安安静静,唯有脚步溅起的水声。
狼头袍服的夺天楼众缓缓走到了台前,那副狼面闪烁着乌光,开口道:
“诸位既入夺天楼,便象征着各自身后的势力抉择,更当同气连枝,知晓使命。”
“我名洛,你等也可称我为狼,是此次问剑会辅佐少主的
“若有人再敢以下犯上,不从教令,那么下场”
夏洛的脑袋微移,看向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淡淡道:
“亦同他一般。”
见周围的黑袍人们默不作声,夏洛继续说道:
“此番问剑界之行,除去招纳贤士,搏夺机缘,我楼最要紧之事,是趁此机会灭除未来之敌。
“首当其冲,便是那些朝廷的走狗。”
环视四周,夏洛压低声音道:
“在座之人来历皆为不凡,之所以敢于举事,自是对这奸相当道的朝堂失望至极,想要改换乾坤,还大衍一片青天,让家族得以喘息。”
“因而,三司后生乃我楼死敌,大衍学宫虽独立世外,但迂臣之后亦为祸国之患,加以利用,尽数灭之。”
夏洛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黑袍人都竖起了耳朵,正如夏洛所言,他们加入夺天楼自然都是各怀目的。
那些平日里目中无人的三司后生,自命清高的大衍学宫内门弟子,就是他们的眼中钉。
家族落寞,或不趋炎附势,下场就是没有被栽培机会,很多时候与天资并不关联,除非自己是仙魔之姿。
在这个天才辈出的时代,就算是神兽之姿也称不得惊艳。
轻吁口气,夏洛话风一转,微微侧身看向慕容净颜。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此事重大,甚至关乎问剑界的真相,乃是少主线报所言,千真万确。”
慕容净颜单手负于身后,微微颔首示意夏洛继续说下去。
“外界传言问剑界即将溃败,是因为魔剑中的仙古神力几近枯竭,无法支撑这方幻界。”
“诚然,此番问剑会后问剑界必将作古。”
“但这并非是因为魔剑枯竭,恰恰相反,此乃是魔剑挣脱束缚,即将出世的征兆。”
黑袍人们闻言顿时嘈沸,各式面具后的眼神带着震惊,魔剑是什么?
这可是完整的仙古神兵,在世的仙古神兵还有几柄?
至少泱泱大衍,万年底蕴,目前恐怕只有天家乾氏可能有,而且也只是可能而已。
而夏洛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加震撼。
“魔剑出世,必有归主,而这一切都是有办法的。”
“据历届问剑会记载,我楼推算魔剑有灵,那是一串.羽毛饰品。”
“历来能得取其部分,问剑台上必有机缘,也是唯一能屏蔽魔剑杀气的东西,若是能将其还原,或许能取得魔剑。”
“不过这东西带不出问剑界,因而四散剑仙州,从未有人能将其集齐还原。”
“我楼要做的,就是找到魔羽的下落。”
“夺取魔剑!”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质疑道: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只是他刚喊出来就后悔了,因为一道冷漠的眼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讪笑一声,这位戴着猫面的男子补救道:
“少主,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才听狼提起问剑界历代记载,这不是九州盟才有的机密吗,我们从何得知的.”
夏洛眉头一皱,提醒道:
“不该问的别问。”
猫面男子作揖,谢罪道:
“还请少主明示,我们应该如何找这所谓的魔剑之灵。”
众人也随之望向了不远处的慕容净颜,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相似之处。
乌发摇曳,那扇惨白的面具透露着淡淡的紫光。
少主的语气很轻,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王霸之气。
“寻宝饲犬,何须我等亲自去找?”
“自然会有人”
“正替我们做这些脏活。”
通天涯与剑仙州交汇处。
头顶悬岛琳琅,草地被风儿吹拂,山岗的尽头,是一片迷蒙的光雾。
一道红衣停在了这里。
他的身影有些落寞,橘红色的长发沾着草叶,朱寰安将手搭在黑刀上,正盘膝而坐。
那多日未修的胡子拉碴,显得有些沧桑。
望着头顶的浮空岛屿,感受到上方若隐若现的修士气血,朱寰安并不怕被人盯上,也没有去抢占一坐岛屿的心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坐下面的草地上。
可即便如此,朱寰安还是被人盯上了。
“朱兄,是你!?”
有惊喜之声传来,接着一道身影从空中跃下,快速朝着朱寰安走来。
朱寰安闻声看去,脸色也露
出了一丝笑意。
来人正是曾与他有几分交情的蔻亭。
蔻亭快步来到朱寰安身侧,见朱寰安孤身一人坐在草地上,便也顺势半蹲了下来。
他的个子很高,只能慢慢的坐在了朱寰安的身侧,问道:
“朱兄,伱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以你的实力,这上面的石岛还不是任你挑选?”
朱寰安挑了挑眉,却是笑笑没有接话。
没有察觉到朱寰安面色不佳,蔻亭好奇的追问了起来:
“朱兄是不是没有找到组织。”
“若是你不嫌弃,不妨先跟我们大衍学宫同行,就算是我们袁魁首那张薄情的嘴,也张口承认过朱兄你的实力绝对是这次问剑会的翘楚之一。”
“怎么说,也好过你孤家寡人一个嘛。”
朱寰安鼻尖吐出口气,刚想婉言拒绝,蔻亭的话却让他欲言又止。
“说来,寇某在无尽海还见过你那师妹呢。”
“咦,她没有来通天涯么??”
朱寰安看向蔻亭,皱眉问道:“你见过我师妹?”
摇了摇头,蔻亭摆手:
“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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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寰安闻言侧过身,摊手道:
“细说。”
见朱寰安来了兴致,蔻亭也是眼球一转,试探道:
“那,咱们上去说?”
“.”
“好。”
朱寰安点了点头,拾起膝上的烛昼,竟先一步站了起来。
在蔻亭的带领下,二人很快踏着悬空的那些碎石登天而上,很快来到了一处十分靠近剑仙州光雾的石岛。
岛上约有十号人,大部分身穿大衍学宫的袍服,还有部分则是和右相交好的贵族世家子。
见到朱寰安后,大都面露讶色,下意识的起身相迎。
有人认出了这就是那酒楼之中冲撞袁师兄的狂人,能让袁师兄忍上一时,足以见对方的厉害之处。
人群末端,本在打坐调息的麻袍也有了反应,猛然转头看去。
黄地洲的眼里带着警惕和惊疑,当看清是蔻亭带回的人后,更是阴晴不定。
“这家伙”
就在刚才一瞬间,属于自己仙魔血液的直觉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踏足,一阵毛骨悚然的错觉让黄地洲的心不经意的悸动。
常年没有出世的黄地洲不了解当下这些人杰,只好对着其他的大衍学宫师弟师妹们打听起来。
正和蔻亭交谈的朱寰安,突然也停下了脚步。
但却不是因为黄地洲。
短暂的默立后,朱寰安扬起脑袋,回过身朝着另一个地方看去。
在那里,还有一座略小一号的石岛。
岛屿边缘,正有一人‘望’着自己。
那人白发白衣,白剑白绫,如同浊落凡尘的雪仙子。
她也正面相此处,虽然双目已盲,但是一种被盯上的感觉让朱寰安心中不适,那是一种淡淡的杀意。
似乎察觉到朱寰安回头看来,女子朱唇轻启,突然开口问道:
“你可见过沈风沉。”
“.”
沈素的声音缥缈,引得蔻亭也回头看去,大衍学宫的人也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无尽海中袁闯不在,他们并未贸然对沈素动手,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拿去开玩笑。
沈素一行人在找沈风沉,他们也等着和袁闯汇合,在此之前,双方一直都算平安无事。
“我在问你的话。”
再次开口,沈素的语气冷淡,这下任谁也感觉到了那股咄咄逼人的强势。
蔻亭愣了愣,旋即上前一步拦在朱寰安身前,呵斥道:
“沈姑娘,你过了。”
“朱兄是我们大衍学宫的贵客,容不得你这般语气说话。”
对于蔻亭的戒告,沈素置若罔闻。
她起身,微微侧头仿佛在聆听风中带来的信息。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就在这时,沈素的话也引来了更多的人,她的身后也有人走来。
来人正是卫道司的内卫之首商鹊,他走到沈素的肩畔站定,随着沈素的‘视线’朝下看去,寻找着沈素口中的那个人。
当看到朱寰安后,商鹊的脸色微微一变。
朱寰安抬手按在蔻亭肩头安抚,接着看向沈素的方向,平静的回答道:
“见过。”
“那他在何处。”沈素又问。
“.”
收回目光,朱寰安轻笑一声,拍了拍肩头的尘屑:
“正如你所担心的那般。”
“他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哗然,连蔻亭和黄地洲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不敢相
信自己的耳朵。
剑仙州都还没有开始,被寄予厚望的沈风沉居然死了??
沈素更是冷哼一声,立马就将手搭在了白剑上。
她的剑身浮现出纯白的雾气,虽不明显,却仿佛要冻结时空,仅凭目视竟会觉得眼球被冻的生疼。
“他死了?”
“是你做的。”
见到沈素要来真的,蔻亭立刻也散发出强横的气势,身后的大衍学宫弟子们也跟着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虽然和沈素动手不明智,但在蔻亭心中,若能籍此真的将朱寰安拉入自己的阵营,这买卖稳赚不亏。
这个风头他必须要出,人必须要保。
被沈素锁定,朱寰安却是云淡风轻,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沈素。
好在商鹊预感到不妙,立马压住沈素的剑身,低声道:
“你是不是感应错了?”
“沈公子怎可能会为人所杀?”
只是商鹊说完这话,沈素的气势依然不减,甚至商鹊感应到自己也被杀气锁定了,顿时眼神闪烁。
莫非沈公子真的.
不过想归想,商鹊还是继续劝阻道:
“莫要冲动,我自会派人打探清楚。”
“现下只有我卫道司寥寥数人,没有沈公子和扶龙司的部众,对方三位仙魔,贸然生死之斗只会平白送命,坏了沈公子的大计。”
“况且.”
“还有袁闯要对付。”
听到商鹊的话,沈素的手腕微动,最终她浅吸一口气,将手从剑鞘上松开。
就在大衍学宫众人以为没事的时候,沈素突然上前一步,再次开口。
她俯视着朱寰安。
语气冷冽,传遍四方:
“我不知你姓甚名谁,可我记住了你身上这股味道。”
“那是杀人如麻,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无论如何掩饰也洗不干净。”
“如若真是你杀了沈风沉。”
“我会亲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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