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海看着眼前的俏佳人沈秀兰,心里又想着未婚妻林芝。
不用说也不用想,他不可能答应沈秀兰的要求。离开林芝,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做不到。
李云海说了一声:“秀兰,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他没走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里了!”
李云海吓得魂飞天外,他第一想法就是沈秀兰想不开跳了江!
这个傻姑娘,我不就是拒绝了她吗?她至于跳江自杀?
他猛的跑回来,看着昏暗路灯下的滔滔江水。
几个路人指着水面,大声喊道:“在那里!在那里!救命啊!有没有人会游泳啊?救人啊!”
李云海知道沈秀兰不会游泳,来不及脱衣服,大喊几声:“秀兰!秀兰!”
他一边喊一边爬下栏杆,来到边坡上站定,一个深呼吸,然后憋足了气息,一头扎进了江水里。
九月的西州,气温尚高,水并不冰冷。
李云海水性好,落水以后,飞快的浮出水面。
岸上的人看到有个小伙子跳下水救人,都在喊:“在前面!在前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附近散步的、骑车经过的市民百姓,纷纷跑过来围观。
有人带了手电筒的,有人自行车上挂有照明灯的,一齐打亮,照着水面。
李云海看到有个人影随着江水沉浮起起伏伏。
他顺着水流,快速的游动了几下,便接近了那个落水之人。
“秀兰!”李云海换了一口气息,大吼一声,扑上前去,一把将那人拦腰抱住。
“捞着了!捞着了!”岸上的人一齐拍手。
几个年轻后生,顺着江边的一处楼梯下来,走到江堤边来,挥舞着手电筒,给李云海照明,一边大喊:“这边!这边!”
有两个自恃水性好的,也跳下水去,帮助李云海一起把落水之人救上岸来。
江水很深,平时露在外面的边坡,也被江水淹没。
李云海一手拖着落水的人,一边往江堤边游过来,靠近边坡后,在众人的帮助下,很快就上了岸。
刚才救人的时候,李云海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觉得这人特别小、特别轻。此刻仔细一看,自己救上来的人,并非沈秀兰,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呛着了水,因为救得及时,还没有昏迷。
李云海帮忙做了几次心肺复苏,小姑娘吐出腹中的江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个老太太跑了过来,哎唷哎哟的喊叫:“巧巧!巧巧!”
小姑娘巧巧,拉着李云海的手,说道:“奶奶!我刚才到这江边玩,不小心掉进了江里,是这个大哥哥救了我。”
老太太对李云海千恩万谢。
李云海摆了摆手,望着茫茫的江面,大喊道:“秀兰!秀兰!”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你找我?”
李云海转过身,看到沈秀兰就站在身后,正眼噙热泪的望着他。
“你去哪里了?”李云海吼道,“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还以为刚才掉水里的人是你呢!吓死我了你!”
沈秀兰不顾一切的投身李云海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了他,说道:“云海,我一直就在岸边,我就在你身后啊!我看着你喊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你却没有听到,然后就看到你不顾一切的跳下了水里。你是在找我,对不对?”
李云海悬着的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此刻才归于原位。
他搂紧了沈秀兰,像抱住了失而复得的一个宝贝。
“你衣服全湿了!快回去换衣服吧!”沈秀兰摸着李云海身上湿渌渌的衣服,怕他感冒,说道,“我们走吧!”
被救的小姑娘跑上前来,喊道:“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李云海挥了挥手,和沈秀兰离开了江边。
来到车边,李云海把衣服脱了,只穿一个大裤衩。
沈秀兰忍不住笑道:“你救人的时候,还真的是不管不顾,那么高的江堤,你就往下跳?为了救人,你命都不要了?”
“我这不是以为你犯傻,跳了江吗?”李云海拧干了衣裤的水分,放到后排,说道,“你明明跟在我身后的,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呢?”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都转身就走了,我也赌气,从这边走,我想着你走再远,总要到车子这头来的吧?谁知道没走多远,就听到你在喊我,然后就看到你跳江了!”
两人上了车,沈秀兰嘴角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刚才李云海那奋不顾身的一跳,是为了她啊!这让她十分的感动!
李云海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当初和沈秀兰分手,她都没有跳江。现在一声拒绝,怎么可能会让沈秀兰去寻死路呢?
沈秀兰这样的人,恋情里面属于慢热,她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但一旦喜欢,就会用情很深。
但她是学财会的,学财会的女人都很冷静,也很理智。
这也是沈秀兰不如林芝浪漫的原因。
沈秀兰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轻易寻死,更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失恋而想不开。
只不过当时李云海关心则乱,想不到这一层。
车子开到五一广场时,沈秀兰让李云海停了车,说道:“你等下,我去去就来。”
沈秀兰下了车,往夜市街那边走去。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把衣服塞给李云海:“别感冒了,快穿上。”
她背过身,站在车外。
李云海看到连内裤都买好了,不由得一笑。
他就在车里把衣服换上了,推开车门,说道:“秀兰,可以了。”
沈秀兰打量他一眼:“我随便挑的一套衣服,没想到还挺配你的。”
李云海嗯了一声,说道:“你的眼光向来不错。”
沈秀兰道:“时间还早,下车,我们去吃点宵夜,或者看个电影?”
李云海下了车,和沈秀兰来到一家夜宵店。
沈秀兰点了一些小吃,两个人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天。
“这牛杂做得越来越差劲,以前都是牛肚、牛腩,现在全是牛肺,一点也不好吃。”沈秀兰看着面前的牛杂,一劲儿的摇头,“还不如吃臭豆腐呢!”
李云海夹着碗里的牛杂吃,说道:“那就再吃一碗臭豆腐。”
“吃不下了。”沈秀兰定定的看着李云海,温柔的说道,“云海,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什么?”
“我们之间。”
“秀兰,我真的不可能离开林芝。你明明知道的。”
“那你之前还吻我?”
“啊?”
李云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意乱情迷可以,抛弃林芝他做不到。
就连郭婉华怀孕以后,想争取李云海,都不能让李云海心动。
何况他和沈秀兰之间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呢?
沈秀兰幽幽的叹息道:“你是不是可怜我没人爱,没有人要,所以才跟我吻的?”
李云海没有回答。
吃过宵夜,李云海问道:“我送你回家吧?”
沈秀兰心酸的说了一声好。
李云海送到她家楼下,朝她挥了挥手。
沈秀兰问道:“你不上楼坐一会儿吗?”
“我得回家洗个澡了。”
“好吧!”
沈秀兰无奈的下车。
李云海回到家里,把湿衣服提了进来。
林芝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练习舞蹈,看着他回来,咦了一声:“你怎么换了套衣服?”
“我在江边救了个人。”李云海说道。
林芝走过来,接过他的湿衣服,问道:“江边救人?你怎么跑江边去了?”
“散散步嘛!”
“你一个人啊?”
“陪沈秀兰。她外公死了,心情不好,我陪她走了走。看到一个小姑娘掉进了江里,我就下去救了她。”
“那小姑娘没事吧?”
“所以我才说救了她,她要是死了,那就是捞尸了!”
“哎呀,好危险!那江边不是谁都能玩的。”
“可不是嘛!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可千万管住了,不能让他跑到江边去玩。”
“你是爸爸,不得你来管教吗?秀兰好些了吗?我们应该去看看她,你说是不是?”
“明天再说吧!”
李云海上楼来冲了凉,换上了自己睡衣。
林芝关了电视机上楼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怕他跳江救人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了哪里。
李云海说没事,你知道我水性好。
林芝抱着他,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水性好,你又是个好人,碰到这样的事情,你肯定会见义勇为。可是淹死的人,十之**都是会游泳的人。你现在有了家室,以后还会有孩子,请你行动之前,多想想这个家。”
李云海轻抚妻子的后背,温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今天你辛苦了,我要犒劳你。”
“你想怎么样奖励我?”
林芝羞涩的笑了笑:“嗯,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想怎么样都行。”
李云海秒懂,喜不自禁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迫你啊!”
他随即在林芝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林芝咯咯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说道:“答应你了。”
夏去秋来,昼短夜长。
这些天,李云海和沈秀兰,都是直接去工厂那边做事。
林芝自己开着桑塔纳上班。
李云海让庄勇开着车来接沈秀兰。
沈秀兰听到下面汽车响,便知道是李云海来接她,便走出门来,朝下面喊道:“云海,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她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又转了一个圈圈,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这才匆匆出门,下楼,上了李云海的车。
李云海的车子经过天华大厦时,他朝外面张望,正好看到梅纪平。
梅纪平正和几个人交谈,他也看到了李云海的车,朝这边挥手。
李云海让庄勇停了车。
梅纪平走上前来,递一支烟给李云海,又给了庄勇一支。
李云海下车,和梅纪平站在路边,问道:“装修工程进度如何?”
“还有几个月肯定能完工。”梅纪平笑道,“李总,谢谢你把四海中心的项目也交给我们做,那么大的工程,够我们几个分公司做上几年的了!”
李云海点着了烟,慢吞吞的吐出一个烟圈,说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讲求工程质量。我因为和你熟悉,也知道你是个正派人,所以才把工程交给你。我希望你们省建工局,一定要把四海中心项目,当成百年工程来对待。往大了说,这是西州市里的一张名片,是未来几十年间的地标建筑;往小了说,这是你我之间友谊的见证啊!”
梅纪平笑哈哈的道:“这一点,请李总放一万个心,我一定当成自家的工程来认真对待。你看,我每天都往这两个工地上跑,不管是天华大厦的装修,还是四海中心的桩基工程,我都亲自抓!”
李云海和他握了握手:“行了,那我上班去了!”
梅纪平喊住了他,说道:“等等,李总,我们公司还要采购一批办公设备,回头我找你谈。”
李云海说了一声好,转身上了车。
沈秀兰问道:“他就是梅青的爸爸吧?”
李云海说是的。
沈秀兰噗嗤笑道:“梅青长得那么漂亮,有模特一样的身材,又有着明星一样的脸蛋,她爸爸怎么长这样啊?”
李云海摇了摇头:“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父女俩在一起,也没有认出来。梅青像她母亲,她妈妈长得很漂亮。”
沈秀兰嫣然笑道:“我发现啊,但凡有点权的,手里有点钱的,老婆都不会太差。”
这倒是大实话,美女也是一种资源,有条件的人,当然会先掌握优势资源。
沈秀兰道:“说到底,这还是一个男权的社会,女人都是依附男人而生存。总说妇女解放,男女平等。真要是平等了,也就不会天天喊这些口号了。”
李云海诧异于她的思想升华,心想沈秀兰是真的长大了,便说道:“依赖任何人,都是在自杀。你一定要明白,大树底下无大草。能为你遮风挡雨,同样也会让你不见天日。”
沈秀兰认真咀嚼这句话,说道:“好有道理哦!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小蜜吗?我听说鹏城和冬莞那边特别多,主要是港台商人多嘛,那些男人在港台有家有室,来到这边投资开厂,认识了漂亮的内地打工妹,便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里,然后花点小钱养着。你说这些小蜜,不就是大树底下的小草吗?虽然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却也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李云海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连小蜜这个词你都知道了?”
沈秀兰轻啐了一声:“你当我是井底蛙,什么也不懂吗?今年年初,247号列车案件,你可听说过吧?”
李云海摇头说道:“我没看到这个新闻。怎么回事?”
沈秀兰讶道:“这么大的事,你没看过新闻?你不是天天看报纸吗?”
李云海笑道:“我有时忙,经常好几天不看报纸。”
沈秀兰说道:“247号列车案,那个男人,就是因为同时和两个女的在一起,纵欲太过度了,结果那方面不行了,他就起了报复心理,临死也要拉一车厢垫背的。”
李云海十分惊讶:“这人是个变态吧?他很钱吗?”
沈秀兰道:“他没有什么钱呢,就是舍得花钱,就有两个女人愿意跟着他。你说这些女人,是不是犯傻啊?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完全变了!”
李云海心想,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稀奇的?别说80年代了,便是五、六十年代,工厂里这种事情也多得很,那时候对这种行为的定性,叫搞破鞋。
搞破鞋一词,是侮辱人的脏话,据说来源于旧北金著名的八大胡同。那些没有字号的出卖自己身体谋生者,在住宅兼工作室的大门外,挑挂一只绣花鞋做为幌子。日久天长,风吹日晒,那只绣花鞋就成了破鞋。于是破鞋就成为一种代称。
沈秀兰抿嘴笑道:“云海,你这么有钱,就没想着外面养几个小蜜?”
李云海捏了捏她的小手:“想啊,想养你。”
沈秀兰俏脸一寒,反过手来,轻轻打了他手背一下,轻哼一声:“你想得美!我就算去讨米,我也不会当人家的小蜜!”
李云海尴尬的笑道:“我又不是别人!”
沈秀兰咬着嘴唇,轻声说道:“你也不行!你想也不要想!我不可能答应你!我才发现,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一有钱就变坏!”
李云海他们来到工厂时,尼康公司和高玉川等人已经开工。
再有两天,机器设备的安装工作便可以结束。
接下来还要进行调试、运行和试生产。
尼康公司专门派人包专机,送来了光刻机的零件。
李云海这边还扣着几亿美元的货款没有结算,他们当然得积极主动。
资料的翻译工作,还只进行到一半。
李云海估计,最起码还要十天才能完成。
沈秀兰和美智子一起翻译资料。
李云海观看尼康公司的人安装机器。
倪教授和纪文姝随后赶了过来。
纪文姝找到李云海,说道:“李总,我们科研院又取得了重大进展,我们开发出了一种新的拼音输入法,可以和最新的86版五笔输入法放在同一个键盘上,通过触摸屏进行切换,也可以用键盘一键切换。我们的这种拼音输入法,也带着联想输入功能,打入一个字,会自动联想到相似的词语。”
李云海喜上眉梢:“太好了!这样的打字机,才是真正完美的打字机!”
倪教授笑道:“李总,我们可以推出第三代打字机了!”
李云海想了想,说道:“第三代打字机,是不是还要多加一些特别的功能呢?”
倪教授问道:“打字机而已,还要加什么样的功能?”
李云海道:“比如说翻译功能?就像我们现在做的工作,要把这么多的日文资料翻译成中文,遇到不懂的词,就只能翻找纸质的词典,实在是太慢了,严重的拖延了翻译效率。如果我们的打字机,具备翻译功能,那岂不是更完美?”
纪文姝道:“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只需要开发出一个翻译软件就行。这样的软件,需要输入大量的中、英、日、法、俄等大量的词汇,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我估计得花费一些时间才能推出来。那应该可以应用到第四代打字机上。”
李云海道:“如果先做出中英双译呢?多久可以开发出来?”
纪文姝道:“这个要看投入的资金,还有多少人来做这项工作。”
倪教授道:“我们可以先将5000个常用汉字输入进去。5000个汉字的中英双译,工作量就不算大了。”
李云海提出来的设想,其实就是电子词典!
最早的电子词典,也就是在八十年代末期出现的。
全球最早做这项研究的是东洋人。
1986年,东洋专门成立了电子词典研究所,目的就是攻克电子词典研制中的难题,研制能够用计算机处理和理解自然语言的大规模语言数据库,最终生产系列电子词典。
80年代初,我国出台一系列对外开放政策。而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是对外沟通中的必要工具,国家也大力支持人们学习英语,推动英语学习的普及。彼时,全国上下掀起一波“外语热”。
电子翻译词典,也就成了人们的一种刚需产品!
李云海心想,如果四海集团能率先研制出这种产品,将来也能占尽先机,大赚一波金钱。
三人合计了一下,都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当即决定立项。
这天晚上,李云海和林芝商量了一下,买了些礼品,来到沈秀兰家里。
沈秀兰家亮着灯,说明她在家。
李云海敲了敲门。
沈秀兰打开门,看到他俩联袂而来,说道:“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林芝嫣然笑道:“过来看看你。云海说你这几天太过操劳,人都瘦了,我们买了些补品给你吃。”
李云海一进门,看到客厅里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是沈母方佩华。
那个男的是个青年人,长得颇为英俊,剑眉星目,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白衬衫青西裤黑皮鞋。
李云海看到方佩华在,略显尴尬,但既然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阿姨好。”
林芝笑道:“秀兰,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吧?要不我改天再来看你?”
方佩华却道:“李云海,你们来得正好,过来坐,我们正在安排秀兰相亲呢,你们帮忙参考一下吧!”
李云海和林芝面面相觑,又和沈秀兰对了一个眼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