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扶墙而立,远处夕阳渐落。

聚宝宫的建筑在整个明教都是极为华丽的,黄昏时的景色也是宜人。

往常走镖结束,镖师会与几个弟兄从日落喝酒到天明,往日的美景,镖师却再也没有欣赏的心情。

“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下级镖士们说,比起他们所说的话,上头应该会更愿意听高级镖师的话。”

他沉默半晌后,才缓缓说道。

聚宝宫的镖局分下级镖士与高级镖师。

高级镖师对资历和实力都有较高的要求,也不可能每趟镖行,全都委派高级镖师。

下级镖士往往要磨炼多年,才能爬上高级镖师的位置。

但即使是下级镖士,聚宝宫给的报酬也并不少,足够他们养家糊口有余了。

冉飞鸿也没少骂他们,但每次他们都带着笑意大大咧咧地回应,也不怕冉飞鸿真的揍他们。

其实冉飞鸿也不讨厌那群年轻人,甚至说挺喜欢的,让他这个快到知命之年的老家伙感到久违的朝气。

冉飞鸿紧握着梁柱,刚开始声音有些发颤,然后又咬牙切齿道:“所以他们让我这个老家伙先走。”

“但那些家伙又怎么会知道,我不过是个替补镖师,那些身居高位之人,又怎么可能将我这种废物老头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他回头时双眼已经布满血丝,怒吼道:“既然武刑宫不管此事,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去!”

回来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请求上面救救弟兄们。

如今各秘宫都无人救这些小镖士,他难道就装作不知道,苟延残喘下去?

那要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他们也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女儿的父亲。

几个家庭就此支离破碎。

冉飞鸿做不到置之不理,他咬紧牙关,厉声道:“要么我救出那群被关押的镖师,不然就是我死在突厥蛮子的刀下。”

说完之后,他就独自离去。

公孙复看着对方的身影,没有再多说什么。

重情重义之人,在庄方良的眼中,向来值得佩服。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重新戴回斗笠和披风的白修平缓缓走来,抬手示意几人不要激动。

他轻声道:“一路上来,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先换个地方,坐下说。”

……

聚宝客栈,四人围桌坐下。

白修平先是喝口酒,夹起一块肉吃起来,点点头说道:“嗯,挺好吃的,你们不来点?”

三年的闭关苦修,每天除了辟谷丹还是辟谷丹。

现在每次能吃到正常的食物,白修平都很是珍惜。

公孙复觉得少教主又和以前一样没搞清楚状况,正想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

就提前被白修平打断道:“所以说,被突厥所抓起来的镖师,被迫害的人,不止一两个。”

白修平戴着斗笠,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公孙复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道:“突厥他们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你为什么能够如此肯定不是他们呢?”

庄秋云反驳道。

要说起意志坚定,庄秋云可不输在场的其他人。

别忘了,当初在明书阁,第一个说要与其他势力放手一搏的正是庄秋云。

公孙复“啊”了一声,脸色不悦道:“哪需要什么理由,反正他们就是不可能会这么做。”

庄秋云有些鄙夷道:“这么说你是无凭无据了?”

平常看着可爱的小姑娘,嘲讽起来也是有点水平的。

至少对付公孙复是够用了。

“怦”的一声,公孙复拍桌起身激动道:“你不也是没有任何证据吗?你有亲眼看到吗?”

庄秋云气势不输,同样起身激动道:“你没有长耳朵吗?那么多人都在说的事情你当作听不到?”

这可把白修平看懵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庄秋云这么能说。

关键是,说归说,突然那么激动做什么。

公孙复指着她怒斥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吗?看来你是欠收拾是吧?”

听到这句话,原本坐着的庄方良也猛地站起身,瞪着公孙复,沉声道:“你说要收拾谁?”

强大的气场让公孙复顿时一慌,连忙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么?”

庄方良没有打算放过公孙复。

今日在聚宝宫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对自己女儿阴阳怪气的了,他这老父亲怎么可能眼看自己女儿被欺负。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公孙复轻咳一声道:“好了,可能是我弄错了,队长,你先把手放下好吗?”

公孙复看着庄方良砂锅般大的拳头,他这小身板可扛不住一拳。

庄方良敢打他,他就敢当场倒地。

“少,少教主大人……”

“豁!还真的是他!”

几人的吵闹直接将他的身份暴露了。

白修平直翻白眼,捂着额头,真的是拿这群老六没有任何办法,他的伪装又白费了。

客栈里的众人见到是恶名昭彰的少教主纷纷起身。

“少教主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白修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全部都坐下。”

“嗒,嗒,嗒。”

刚才起身打算离开的众人,立马齐刷刷地坐下。

坐姿笔直端正,动也不敢动,生怕有一点让少教主不满意的地方。

公孙复三人看到这场面也是惊掉下巴,这少教主威名,实在是太让人震惊。

估计除了少教主以外,只有教主大人亲临,才能有这种效果。

只是教徒对二者的听命,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质。

白修平看着客栈的人的反应,心中更加无语,为何是其他客人坐下。

但公孙复和庄秋云的争执仍在继续,公孙复指着她说道:“告诉你,就算突厥的人再嚣张,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坚持己见的可不只有公孙复。

庄秋云反驳道:“你为什么能够这么肯定地判断呢?”

见始终无法说服对方,公孙复无奈地叹了口气。

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缓缓说道:“因为我就是在突厥塞外长大的。”

“咦?”

这让庄秋云顿时愣住。

公孙复低着头,解释道:“我不是说过我是庶子吗,而我母亲正是突厥人,所以我才了解他们。”

庄秋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并不知此事。

她原本就没有针对公孙复的意思,只是镖师的遭遇让她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

公孙复也不在意,随即又说道:“当然,不要误会,我也不觉得突厥的人是什么好人。”

“但是他们一直以来都与武刑宫关系密切,所以没有道理招惹明教啊。”

公孙复这才说出内心的想法。

还不忘抱怨道:“如果是正派的那些家伙,就不好说了。”

一旁的白修平有种身中暗箭的感觉,心中暗道正派又惹到你什么了,什么事都不忘攻击正派是吧。

不过现在不是和公孙复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弄清事情原委的白修平开始思考起来。

聚宝宫的魏元吉并没有打算登上教主之位,只打算垂帘听政。

那也就是说对方不需要束缚住白修平,只要想和武刑宫一样打好关系,互相联手即可。

而镖局的走镖对聚宝宫的收入有很大的影响,假设武刑宫已经得知魏元吉有意押宝自己。

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会疏远,但武刑宫又不会直接在明面打聚宝宫的脸。

突厥则恰好在两者中间,与武刑宫关系密切,又身处聚宝宫走镖绕不开的路途。

想来突厥的人会将聚宝宫的镖师监禁起来,应该是受了武刑宫的命令。

白修平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三人见此情形也终于安静下来。

“走吧,回去了。”

片刻后,随着白修平缓缓起身,公孙复三人也跟在他的身后向外离去。

直到一行人走出客栈,里面的客人还是坐在原位置不敢动。

“该死,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啊。”

“别乱说,他很有可能现在就在门外盯着谁走出去,如果一起身出门就直接给我们来一刀。”

同桌之人点头,但身不敢动地说道:“非常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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