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墨楼。
令家虽掌握江城大多数酒楼茶馆生意,但还是其中有个别的酒楼,乃是其他家族的独属,就比如说其中地段最好的秋墨楼。
淡墨秋山画远天,暮霞还照紫添烟。
寓意极浓,只惜现在不曾秋日...
少女余灵儿,脚步轻盈,径直就往那秋墨楼内走去。
此时午时已过,倒也无多少过客在内,少女左右打量,雅致特别,倒也不错。
“这位小姐,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走来一弯躬搭背的小二,戴着一顶布帽,对着眼前少女点头哈腰,说道。
“我们这秋墨楼名气极大,吃食也是极好,过往的客人不论是吃住,在咱这都是赞不绝口啊...”
小二一边跟在少女身旁,不停的说着秋墨楼的各种好。
“我不住店,我要吃好吃的!”
“特别好吃的!”
小二一听,嘴上的笑容都是咧开,“好嘞!”
“那请小姐,移步二楼。”
小二看着那走上楼的少女,见那背影,眼睛都发直,他何曾看到过如此美女,必是哪家大小姐无疑。
余灵儿找了一处还算不错的位置,便就坐下,注意到桌子上的红茶,眼珠子一转,拿一茶杯,先是浅尝一口。
舔了舔,那没抹过任何胭脂,却依旧鲜艳的红唇,嗯,味道....还不错。
若是让余尘在此,见到余灵儿这般模样,肯定会是暗自心惊,小煤炭举止居然那么大胆了?
过去的余灵儿所给人的感觉,就是活生生一个不善于与人交流,娇滴滴,不谙尘世的少女。
其实,在平常余尘就对余灵儿的举止就有所注意,在生人面前,余灵儿行事慢慢的变得大胆,且顾忌不多,行为处事更是慢慢变得得心应手。
不过一炷香,一碟碟看着就极好吃的菜品,便被端了上来。
香气飘然,余灵儿迫不及待,便拿起一双木筷,朝那菜盘上捻去,一伸一缩,放入口中,感受着那食物所给味蕾带来的独特感觉。
余灵儿眼睛弯的跟月亮似的,两个小酒窝浮现,一脸满足感尽露于面。
“这位小姐,可否在意在下坐在这里?”
余灵儿一听,半眯着的眼睛往前看去。
是个魁梧的青年,白衣着体,面貌倒是不像身材那样粗犷,棱角分明,男子气概十足。
这若是让那些青楼的美娇娘见了,恐怕双眸桃花泛滥,晚上身子白给了,还不让掏钱那种,毕竟已经自己占尽了便宜。
余灵儿对这些男女情爱当然还只是半知半解,可想起以前哥对自己讲的,要对陌生人给予一定的礼义,所以余灵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魁梧青年微笑的道谢,并坐了下来,拿着自己带来的酒壶,往那酒杯中倒满,不溢出几分。
“那小姐可要喝在下带来的这桃花酿?”
余灵儿早就被那酒香吸引了目光,听此,当即如那小鸡啄米,不停的点头。
魁梧青年一笑,也往那余灵儿手中的酒杯中,倒了一些,不多,没过半。
一饮而尽,余灵儿顿时脸已通红,有点上脸。
看着那美人一醉倾城的模样,魁梧青年大笑,道:“那既如此,灵儿妹妹也喝过在下的这杯桃花酿,那让在下小吃几口菜,不过分吧?”
江人皆知,桃花夭,桃花酿,一两十金,可遇不可求。
此酒最为那些喝过十几年的老酒客所推崇至极。
余灵儿此时已迷糊,要是在平时,她肯定有所疑惑,眼前男子为何会知晓自己何名,明明自己不曾自报家门。
可现在,余灵儿只感觉天地都在变幻,那魁梧青年的身影都出现了重影,也自然不曾听见那魁梧男子的声音。
砰的一声!!
余灵儿捂着那脑袋,应声倒在那桌上,晕了过去。
那魁梧青年见此,不禁兴趣减半,吃着那桌上的几口小菜,嘴角一撇,道:“酒量小小,杀人倒是极为大。”
桃花酿,亦有传言,女子最不能喝,可能喝之人,亦是那心怀大河大江之人。
俗话说的好,宰相肚里能撑船,强人腹中是杀人。
魁梧青年刚想有所动作,食指并拢,忽然,动作一滞....
看着一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已经入座的少年。
少年,身穿朴素麻衣,容貌俊逸非凡,白皙如女子肌肤,人已入坐,手上拿着不知从那里拿的一金玉酒壶,倒出,丝丝晶莹的桃花酿如那剑意般刺眼。
慢慢品尝,十几息后。
只见那少年感叹,微笑道:“不愧为桃花酿,果真是好酒,还多谢顾兄请我兄妹喝这价值连城的美酒了,小子余尘,在此谢过,感激不尽。”
白衣之人,正是那钱家顾峥海!
顾峥海从始至终一直看着那少年自称为余尘的容貌,看了许久,突然噗嗤一笑,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能请余尘少侠喝这顿酒,才是在下的一生所幸,不知...那酒壶可还给在下,毕竟一壶桃花酿的价值,不小....”
“那是自然,强取豪夺,可是小人,小子虽出身贫贱,可也不会行那莽夫之举。”
余尘一笑,将手中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的金玉酒壶递出。
顾峥海听此,脸色闪过一些不自然,酒壶为介,两手相拿,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暗潮涌动。
“顾兄再不收力,恐怕这价值不菲的金玉酒壶便要一文不值。”
酒壶微颤,那是受力过重的迹象。
话音落罢,那顾峥海脸上绽然一笑,将酒壶自然拿回,重新挂在腰间,似乎毫不在意。
也是在这时,一声极其微弱只有顾峥海一人听见的声音,咔嚓...
顾峥海知道,那是酒壶即将碎裂的声响,脸色不变,左手不经意的拂在酒壶上,蛛网般的裂痕戛然而止,静止不动。
“余少侠可真是年少有为,看面相,今年二十有余?”
“不敢不敢,小子岂能入得了顾兄的眼....”
话虽如此,可顾峥海原本懒散的身形,此时都慢慢收敛,那夹菜往嘴中送的木筷,都是慢了几分。
这一切,尽收余尘眼底。
余尘看向一旁,那已晕睡过去的余灵儿,目光深处闪过一丝无人能察觉的寒芒。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刚刚我方见顾兄,可是对令妹有所....企图?”
无任何情绪起伏的话语,看不出喜怒哀乐。
无话,顾峥海笑意欲浓,没有就余尘的话回答,反问道:“卢丰为可是余少侠所杀?”
语气认真,而且还在之后加了一句,“诚不欺我,我不欺人。”
余尘淡然一笑,“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目光直面那正看着自己的顾峥海,“你又能奈我何?”
此时,余尘的指间,缠绕着一柄袖珍小剑,剑气入寒,剑意深髓。
哪怕常人目光看一眼,都有一种体内剑气四横的恐怖之感。
我有一剑,即是我问,为何我答?
看着那仅仅是看一眼,就让自己身体汗毛直立的指拇般小剑,威胁极大。
“那既如此,余少侠还真是那手刃卢丰为的剑客。”
这时,顾峥海将目光往向那昏睡过去的余灵儿,深邃的眼神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少侠可知,我为何会来此?”
“倒也不难猜,是为那钱家钱卫之子,钱阳。”
余尘转了转手中剑,似乎下一刻那袖珍木剑,便会夺剑而出,刺穿那顾峥海的喉咙管。
顾峥海摇了摇头,短起手中酒杯,晃了晃,“余少侠可知,此地为何处?”
“秋墨楼。”
“那可知,此酒楼谁为主?”
余尘眉头一蹙,“钱家所经营,又如何,难不成顾兄要跟小子说凑巧?”
说到此处,余尘嘴角一弯,“那可有些太巧了些....”
“不不...余少侠可能有所不知。”
顾峥海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此地。
“此地乃在下,也是我为主。”
“哦?”
“钱家最大的一酒楼生意,交给你一个‘天’字护卫?”
虽说,顾峥海实力强大,可能在钱家地位极高,可这等不小于一个大掌柜的权力,怎么说也不可能交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纯粹的武夫,毕竟亲系之所以是亲系,还是在于他的一个姓氏,钱。
对于这点,顾峥海倒是没有回应,只是敲了敲桌子,再次抬头看向余尘时,那目光中的炙热,如大日近身。
“余少侠,在下想跟你打一场,生死以之,如何?”
余尘刚想说,既是凑巧,那误会便解,可顾峥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在江城正视眼前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然,应战理由,余少侠也是有的,钱家准备为报钱阳一死之仇,而钱卫也得知他的亲儿子是被一名叫做余灵儿的少女所杀,所以,接下来就算我不动手,钱家那大大小小几十名的护卫扈从...”
说到这里,顾峥海瞟了一眼那趴在桌上的少女,微笑道:“就算他们都被余少侠一一挡阻,那在下,作为钱家第一‘天’字护卫,也会动手。”
“想必,余少侠并不想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吧?”
呵。
“那依顾兄所说,跟你打过一场,便能一劳永逸?”
“当然。”
“何来依据,何以为证?”
余尘此时,已站起身来,手掌摊开,三把袖珍小剑齐出,无任何内力波动,可剑气凛然,已是让人感到刺痛。
“就凭在下本姓钱,字峥海。”
顾峥海一甩衣袖,看着那眼前少年手掌中的三把剑,无惧怕神色,反而痴迷的已挪不开眼,目光中的火热,比之前,还要更盛几分。
半步圆满便已助自己临门一脚,那不知,这传说中货真价实的臻境,能否打破那壁垒屏障?
余尘看着眼前白衣,也是了然,都说江城钱家有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可谁曾想,钱家还有一子。
天资绝伦....
江城,西城头。
酉时。
过目之远,火烧云一片。
将站在城墙上的两修长身影,拉的极长。
瞩目此地的人并不多,毕竟江城西城头,乃人少之地,早年此地倒是因西向大理靠官道的缘故,人流居多,可如今随着江城东边的日益繁荣,与水冕城的丝货交易已是成为大多数商人的‘金口袋’。
在大世,从商虽比不上从文,参科靠举来的殊荣,在一些儒学大家来看,可能更会瞧不起,认为此为不是正道之流,只是那沾满铜钱酸气,爱慕虚荣的小人之行。
但随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货的贩卖,贪图享乐的风气,惫懒思想盛行,连而今最有名望的儒家执教之人儒子空玄,都不得不有所这番一席话。
而今之时,世人皆利欲熏心,如蛾仆灯,如猩嗜酒,喋血方休。
西口,乃江城西城的一区域之地,也是人们在西城为数不多的一居住之地。
在西口一排房邻中,有一个身如小山,体形却很矮小的胖子,正是之前镇守西城的万山。
胖子万山,小眼睛厚嘴唇,此时他正用那双眯起一条缝的目光,望向那西城头之上,嘴上发出啧啧的声音,“了不得了不得,居然有人跟钱家顾峥海的比武切磋...”
“也不知那小子是谁,没听说过顾疯子的名号嘛,与疯子相处,一生一死的道理....看来又是个初出江湖的雏儿。”
“而今,自从钱家掌握长孙家的命根,并且占为据有,这江城的大势已经渐渐明了了,令家的处境最为堪忧,我也得赶快想个法子脱身...”
万山自言自语,完全不在意身旁其实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瘦削少年。
甘子听着身旁那胖子的言语,也是一脑浆糊,只听其声不知其意,看来就是说得如此。
他原本今天是来找万山还恩情的,毕竟当初也是眼前这个胖子将自己领进了令家大门,得到一份生计活路。
看了一眼那城墙上的两道身影,甘子的眼界儿极好,就算相隔极远,可能在万山的眼中已是看不清,但在甘子的眼里,那即将开始动手的两人,样貌举动清晰可见。
其实,甘子并不知,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五感生而敏锐,远超常人,可能从小就在冬林里猎杀各种凶豺恶虎,与秃鹫鹰隼相厮杀,已是被他当作常态,不以为意。
甘子看了一眼那两道修长身影,其中一魁梧男子,他倒是熟悉,是在武比出现过的钱家顾峥海,那人很厉害....至于另一道穿着麻衣的少年,也有印象,在那西城门口,以及竹令楼处,都看过几面。
甘子的记性很好,这是连他自己都知道的,哪怕是平时见过一面的人,对他来说都只不过像以前熟能生巧的剥兽皮,挖心脾一样简单。
“万爷,这是我这十几日,所赚的剩余工钱,五两银子,可能对你来说并不多,但这也算甘子,报答当初万爷的提携之意。”
万山看了看那道瘦削的身影,其实他对这消瘦少年已无太多的印象,看着那少年手上拿的一锭纹银,成色不错,应有五两多余。
五两银子已是好些人家几年的生计,可对于万山来说,可能一顿酒饭都不够...粗略的瞥了瞥,不耐烦的道。
“你这一锭纹银,连给万爷塞牙缝都不够格,滚开滚开,别耽误本大爷看戏....”
说罢,那庞大的身躯甩着大袖,便将甘子挥在一旁,伸了个懒腰,眯着那双小眼睛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因为,那两人明显就要开始动手了。
甘子踉跄的往后退了退,手中的银锭也因不慎掉在了地上,沾满了尘土,掩埋了它本来的银泽,跟旁边路上常见的黄土块,并无多大区别。
“唉...”
甘子叹了一口气,捡起那锭这十几日他省吃俭用的五两银子,擦了擦,当然,这副场景,他也不是没想到过。
但既如此,这个恩情也算是还了,甘子从来不想拖欠他人如何,人情更甚,一切心安理得就好。
这时,那西城头的两人,也终是打了起来,引起来的声响之大,也吸引住了甘子的目光。
那只有在话本上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又再一次见到....
甘子第一次见到,是在那流民荒道上。
夕阳西下,已是看不清身影的两人,不停的闪烁,两身交错,如那闪电白练,石瓦飞溅,飞梭般的击飞在四周,屋宅院坊,羊肠街巷,到处都是。
引起的动静不小,观众亦多,当然不是平时唱戏胸口捶大石的那种围观看客,而是在暗处,看似无人之境,实则处处皆是他人眼线。
挥起长棍的顾峥海,身上已然褪去了之前的白袍,练功服在身,黑发自然散落,脚下猛的用力,长棍带起浑厚内力朝余尘脑袋上砸去。
余尘这次罕见的露出严肃神容,手握一剑,长剑泛着刺眼反光,对着那长棍不以剑身相向,反而,手掌一翻,长剑拧转,抵住剑柄,剑尖朝上。
钲!!!
剑身发出震耳的声音,稍稍弯曲。
一息间,就绷直,如那一直被压的弹簧,压到极致,自身便会爆发出极大的威力。
将那千斤重的长棍连带劲风,打退回去,剑力之大,只见那棍已脱手的顾峥海,便已知晓。
长棍冲天,且还不停颤抖,彷佛在因脱离主人之手,发出哀鸣。
顾峥海重重落在墙头之上,披头散发,嘴角溢出一丝血,右手发麻微颤,看着远处飘然落地的麻衣少年。
咧嘴一笑,手聚拳又散,夺过空中掉落的长棍,猛地一震,似是要把那股恐怖剑力所一同驱散。
此时,距此处不远的一处牌坊,此牌坊所立甚高,仅次于西门高度,窗台栏杆,正有三女眺望,所望那西城墙头,一望无余。
“不愧是在灵境,就悟出臻境的天纵之才,这一剑,怕是就已超过大多数的用剑之人。”
秋意这次出奇的不再面照明镜。
“不,秋意妹妹,这还并不算上一剑,甚至乎,连用剑都算不上,如那巷间玩橡皮筋的孩童,都懂的得一个再不过平常的道理....”
美妇人苏敏,撑在那栏杆上,细细酌量,才道。
“借力打力....”站立在那栏杆之上,红绫花千月。
“嗯,少主说得不错,正是那借力打力。”
“只是这种力,已至...”
——————
“已至返璞归真。”
另一处,瓦房之上,有两人影看这次比斗,一男一女。
男的,腰间,佩一把长刀旧鞘,刀客尹舟。
女子,身穿青衣,身材高挑,玉手握一古玉佩剑,宁若霜。
这时,只见那尹舟开口说道。
宁若霜此次之前也是并不知晓余尘和顾峥海两人的比斗,都是此次跟随尹舟前来,亲眼目睹才知道,而这也是她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看见余尘出手,并且出剑。
“返璞归真?尹大哥,这是何种意境?为何若霜从未在闯荡的江湖上耳闻?”
宁若霜也是隐约听到这道声音,她从未听过返璞归真,由此发问。
“返璞归真,乃是对手中之剑法的领悟极深方可到达,驱剑如挥指,用剑如迈腿,且对剑法已会千技,到最后的自成一技...”
说到此处,尹舟话语一顿。
长刀也不知何时出了鞘,双指在刀背上抚摸一会,感受着那传来的丝丝冰凉。
才道。
“见他之前杀那卢丰为所用之剑,再结合如今,亦可说明,此子,可自创剑技,剑法,剑意。”
宁若霜听此,身子紧了紧,怀中抱剑,在黄昏下,显得有一丝落寞,不知何故。
他如此强大嘛?
.....
城头,此时才稍稍停下的两人,随着顾峥海的一声低吼,战斗再次拉响。
余尘看着那双目已布满血丝的顾峥海,气势如宏,轻声道:“再如此,顾兄,你可会死。”
“哈哈,余少侠,我顾峥海今儿把话就撂这了...顾某不死,余灵儿必死!”
畅快一笑,人影不见。
下一瞬,一股股激烈的劲风从余尘上方刮来。
强风打在余尘麻衣身上,籁籁作响,余尘缓缓抬起头,风扑打在脸上。
棍影法相如山般悬在余尘上空,整体黄晕缠绕,更是有数不清的铭文铭刻在浩大棍身之上。
还未落下,那不知多少千万数的铭文所散发的‘意’,就已将整座矗立的西城墙,往下压沉几分。
风暴酝酿,导致那各种石砖瓦块筑就的城头,脱落向上飞去,特别是余尘那方丈区域最为夸张,各种飞沙走石,尘土飞扬,更因远方落日已至,天地昏暗,黑云乌泱泱压境此地。
影响范围之广,近如万山和甘子等人所在,街道出现瓦裂,尹舟和宁若霜站立屋顶摇晃,远若牌坊狂风不止,花千月等三女,秀发洒洒,衣衫乱舞。
“这顾峥海真不愧有疯子着称,少主...少主你说余尘他挡得住嘛?”
秋意手掩着脸,一双点缀着妆粉的美眸,在狂风下已是半闭,但还是尽力睁开去望向那前方。
花千月内力外现,将那狂风抵住,缓缓偏头,看着一旁的苏敏,目光凌冽,一言不发。
美妇人苏敏,感受那目光视线,居然不惧,亦是相望,手上力气不松反紧。
语气坚定更带着一丝恳求,“少主,大局为重啊....”
一声冷哼重重传来...
苏敏犹如身在冰窖,额头渗出汗水。
“尹大哥,余尘挡得住嘛?若挡不住....”
此时,宁若霜泫然欲滴,看着眼前景象,比之上次那流民荒道,余尘所施展的千手虚影更加来的恐怖。
所以,她想恳求尹舟在关键时刻能保那麻衣少年一命,就一命即可。
尹舟左手握刀,发力紧握,一双深邃的眼神一直望向那城头方向,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之前一直望的是那顾峥海,这次反而望的是那在此刻显得单薄的身影。
嘴唇微动,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连旁边近在咫尺的宁若霜也浑然不知。
“这一刻,已至臻境,击杀此子,臻境已稳,此后武道一路必将顺遂,直指峰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