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生怕盛宝龄再多想下去,怕是连这眼前的这些可口的果子都吃不下去了,急忙道,“娘娘若是想知道,明日将裴大人招来,问一问便知道二公子去裴府做什么了呀。”
想知道,可不简单?
盛宝龄却道,“裴辞近来忙着调查范员的事,这牵扯出来的人可不少,如何有空到这来唠。”
可细想一番,又确实好些日子没见裴辞了,自那日回宫后,就没见到了。
倒是有些许......想了。
蒹葭却道,“这事儿到后头还是要娘娘来知晓定夺,可不如现在就将裴大人找来,了解一番,今后也好清楚一些,好办一些。”
蒹葭的这种劝法,无异于是最有用的。
可事实上,她的想法是,小皇帝太过可怕,显然与娘娘不是一条路,指不定将来权势掌握于手中,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她们娘娘。
娘娘总归是要有些别的势力在手的才行,这裴大人说什么,都是辅佐大臣其中的一位,在朝中也都是说得上话的一位。
对娘娘百利而无一......倒也不是没有害处。
只是同益处相较,这害处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此,自然要让娘娘同裴大人多多往来才行,可莫要生疏了。
蒹葭想的这些,都是她自己心里头想着的,谁也都没有告诉,唯恐说了,会招来不必要大的麻烦。
可谓是盛宝龄身边最细心的一个了。
而她的这番说辞,也确实是动摇了盛宝龄的心了。
犹豫了片刻,她便应下了,命人明日一早便去传话,将裴辞找来,便说是有政事相商。
次日,裴辞刚从金殿离开,便被慈宁殿传话的内侍请走了,连身边的同僚想要说上一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说是太后有要事相商,裴辞自然拒绝不得。
可事实上,纵使没有要事相商,他也根本不会拒绝。
自从盛朗回京,盛宝龄不出宫后,他便再没了机会在外头见到盛宝龄,不知不觉,迥然已经这般久了。
到慈宁殿时,盛宝龄已经等候多时。
茶点什么的,都摆上了,样式倒也不算多,普普通通几样。
想来是她去了一趟南方,见了那些宅民,心境也有了变化,这用膳什么的,也都从简了。
裴辞眼睛观察到的这些,心里想到的这些,也确确实实全都说中了盛宝龄的心里想法。
裴辞半晌后道,“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听见熟悉的声音,看见熟悉的身影面容,盛宝龄无意识的弯了弯嘴角,“裴相不必多礼,今日是有事寻你,快些坐下。”
裴辞这才坐下。
一旁的宫人已经都退出了慈宁殿,这会儿只留下蒹葭和秋衣二人在殿中伺候。
这一来,是蒹葭为防止被旁人所察觉而做的防备。
二来也是为了让这两人不被旁人打扰。
故而做的安排。
本来蒹葭想的是,就自己在旁伺候就行了,自己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可秋衣却要留下,说辞是,两人,她一个人伺候不来。
这死心眼,蒹葭也奈何不来,只能任秋衣留下来伺候了。
只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盛这会儿竟然亲自烧茶!
裴辞瞳孔微微一缩,片刻后才恢复如常。
秋衣整个人都愣在当场了,她怎么觉得太后娘娘对裴大人,有些不太对劲?
可一想到先前,她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猜测,最后被娘娘责罚了一番的事,就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不能胡乱揣测。
娘娘同裴大人之间,便是寻常君臣往来。
不会有什么别的了。
她不停的在心里这样子对自己说,好让自己的眼睛看什么都能够纯粹一些,以至于盛宝龄烧好了茶,却无人上前去端。
好在蒹葭反应迅速,上前,接过那盏茶,稳稳的放到了裴辞的眼前,落在他手边的位置。
太后娘娘亲手烧的茶,可不得多喝两口?
便是小皇帝,都不曾有这待遇。
便是先帝,也是不曾喝过的。
裴辞,倒真是这第一个人。
于是,蒹葭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这两人之间,就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娘娘若能好好把握,将来里外有人,后路都备好了,又有什么路不能走?
蒹葭想得长远,这是秋衣所没有的。
盛宝玲根本不知道,只是心血来潮给裴辞煮了一盏茶,着眼前的几人,却都挨个儿满心情绪理不清。
尤其是裴辞,垂眸看着手边的茶盏,半晌都没有拿起来喝,原因是不舍得。
可落在盛宝龄眼里,却成了裴辞不敢喝。
她殷红的唇瓣微微一抿,目光开始落在裴辞身上,脸上,片刻不曾移动,心想,难道裴辞不敢喝?
怕里头下了东西,故而不敢喝,还是自己吓到了他,故而不敢喝?
还是以为里头下了什么药,担心一命呜呼,可他不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死不死吗?
盛宝龄眼睛微微一眯,想看看裴辞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裴辞才缓缓动了一下那茶盏,好似想通了,故而端起来,抿了一口,便再度放下了。
盛宝龄眉梢一挑,也不在意其它,问,“可是茶水不合胃口?”
她这么一问,殿中的另外两人,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裴辞,也都好奇着,裴辞会说些什么。
盛宝龄唇角微微勾起,泛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有些明媚,看得裴辞眼前一晃,心神顿时有些乱。
神女一笑,百媚生。
便是百花在此时七七绽放,恐怕也都不过如此了。
以至于他愣了一小会,惊觉失神后,才垂下了一些视线,“合胃口。”
说着,他又端起茶盏,继续抿了两口。
盛宝龄唇边得笑意便愈发灿烂。
一旁得蒹葭有些想笑,怎么觉得这裴大人好似什么也不懂,被娘娘这么问上两句,就羞上了,怎么说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可比娘娘年长了好些好些。
瞧着,好似还没娘娘稳重呢。
而另外一旁的秋衣,明明从前察觉得比谁都快,可这会儿,眼前都摆上实证了,就差按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了。
可她却是不敢想,也不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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