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乌镇外官道
云沐笙此时的心绪可谓是跌落至了谷底,这第十一卡是他最抱有期望的一处,借着乌镇输送而来的大量热油,说不定不止是拦住这一行贼匪的脚步。
若是顺利,也许能就在此地解决这帮匪徒,根本无需那位大人,可如今屋漏偏逢连夜雨。
眼前的这帮贼寇见周围竟是油桶,这要是碰上一点火星子,非得被烧成黑炭,吓得是纷纷退去。
领头的大胡子却不似这帮小弟一般胆怯,况且这么长时间只淋油水却不着大火,想必定是出了问题。
“刀来!”
后边儿的人群里出来两人,合力扛着把巨大的斩马刀交予其手中,只见大胡子深吸一口气,抡起那手中巨物猛地画圆一抡,一道锐利刀气猛烈向着周围劈去,霎时间树木被拦腰斩飞,就连秋洺洺所处的凉亭,都轰然倒塌。
秋洺洺趁着凉亭尖顶落下之际赶忙一把抱起小绫罗向后方一跃而去,周边,树木尽端,光秃秃的树干再难掩云沐笙一行人的踪影,全然暴露在一众贼匪面前。
“行了,既然已经暴露,这般下去定是拖不到明日鸡鸣之时,咱对这乌镇已是仁至义尽,实在天要亡他们,我们拦不住,走吧。”
马清风收起腰间刀匕,在一旁吹着凉风正准备走。
云沐笙却仍是呆在原地迟迟不肯挪动步子。
“嘿哟,怎么的小兄弟,菩萨心犯了,这行走江湖最怕便是这活菩萨,害了子不说,还会害别人一道丧命。”
“倒不是我菩萨心。”云沐笙与不远处的挥了挥衣袖的秋洺洺对视了一眼,互相心领神会。
“只是大丈夫行事有始有终,这还未到死局之事,若是不再拼上一把,怎知结果如何?”
说罢,云沐笙随即大手一挥,向着林间众人喝道:“将剩下的油桶全数丢出去!”
一时间,一众乌镇男丁使出浑身劲道,拼了命一般将剩下装着热油的木桶向贼匪群中丢去。
那大胡子好似没有一丝怯场,横刀立人站于阵前,好似是要再度使出那抡刀的本事,将飞来油桶尽数击飞。
可云沐笙怎会给他这般机会,随着被丢出的油桶抽剑飞身上前,一招快雪剑第八式·风流云,呼出一道强力的飓风,在那大胡子还未来得及抡刀前,便强行将一众油桶击碎,随着狂风,洒出来的油水如大雨一般淋在一众人的身上。
随即他向后一跃跳往秋洺洺跟前,秋洺洺袖中却飞出一雷火,与撤回来的云沐笙擦肩而过,向一众贼匪飞去。
弹丸般大小的雷火在那大胡子眼中却有如巨鼎一般震撼,他赶忙挥刀向其砍去,竟是顺利砍中了,雷火并未听到响,大胡子悬着的心放下了半。
刀刃横劈雷火的弹丸身体,其中火药漏出擦于刀身,忽地亮出一丝火花扇动,好似是火药与刀刃摩擦时泛出的。
一颗火星子就这般慢悠悠落在一贼寇脸上,那人脸颊间猛然泛起火焰,整个头颅都是着起了大火,火焰顺着其身上热油蔓延,刹那间前方官道上的一众贼匪皆身上着起了大火,火光四溢,令人望而生畏。
那大胡子自是不例外,疯涨的火势如同吃人的恶鬼,疯狂啃食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与身后的一众贼匪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来时的路上一路畅通,未见一人一卡,看来这并不是你的中场戏,而是你的整个演出了把?”秋洺洺望着眼前的一片火海朝云沐笙说道。
云沐笙畅快地伸了个懒腰,轻松道:“看来什么都逃不过月宫大人的眼睛,不错,就这二十余里的距离要拦他们近十二个时辰,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前面种种拦路卡口虽说确实是拖延时间,但这拖出来的时间,正是全然为此处的火海所准备。”
说罢,他将手中雪寒剑收入剑鞘转身朝后走去,却不曾发现,大火中颤颤巍巍站出一人影,同样以内力御风汇入掌中。。。
中原·乌镇外山坡
一把弯刀如闪电一般划过,山侧的几人便瞬间被结果了性命。
“还要多久才能从这翻过去?”
“约么着还得一个时辰。”
“这么久!他娘的,这山路真他娘的难走!”
乌镇外的山坡上,一群身着粗布衣,满脸胡子拉碴的男子正个个用手中三叉钉,沿着山坡缓慢爬行着。
这几个丘陵虽不算高,但若是摔下去,也是必死无疑,显然这一帮子粗野男子,个个是有着不凡的身手。
其中领头的那个是个独眼,鹰钩一般的鼻子上满是颗粒状的黑泥,他边爬着坡,边些许气喘吁吁地向着身旁一人说道:“唉,就不知老二那边怎么样了,咱们为何要绕一大圈儿走这山路,直接驾马从官道上冲过去不就行了?”
旁边那人排行老三,相较于这领头的,相貌方面倒是略显清秀些,虽有胡子,确实修缮整齐的八字胡,一双贼溜鼠眼时不时便来回扑闪。
“大哥此言差矣,官道周围树木丛生,若是有人有心阻拦,那这明晃晃的大道便是最明显的活靶子,咱们之中,二哥的武功算得上佼佼者,让他当这官道儿上的先锋最为合适,咱们边从这山路偷摸着潜入,定能叫那姓万的,尝到珍爱之物被毁的滋味儿!”
“嘿嘿,从小到大俺们哥儿几个就属你最猴儿精,那姓万的害死老子一众兄弟,还弄瞎了老子一只眼睛,今儿个我便让他手底下那整座乌镇给老子陪葬!”
那老三却不似这独眼老大一般饱腹中气,仍是愁云满面。
“怎得,三弟,莫非是心中慈悲,不忍杀那乌镇百姓?”
“倒并非如此,只是听闻这乌镇周边的森林,好似是有些个邪门儿,咱们占据阵牢关之前,好似从未有人敢入这山下丛林。”
“哈哈哈哈,三弟你何时变得如此娘们儿劲儿了,信得了这么些个屁话。”
那独眼不以为意,说罢,便继续领着一众贼匪,向着前方已然能望见的乌镇移步。
中原·乌镇外官道
大火中的那人掌中不断有狂风汇入,好似是那逆流的气旋正吸着四周的沙土。
“烈风掌·吸掌!”
云沐笙向前刚走了两步却又向后退了散步,隐隐约约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将自己吸回去。
可当他刚一转头,那股吸力瞬间变得无比强大,一个没站稳,云沐笙便双脚离地,被那一息尚存的大胡子吸入火海之中。
仔细瞧着那大胡子,不愧是有些实力的人,方才那如雨点般的热油好似是被他用内力弹开,身上并未淋上热油,只是被那蔓延的有些令人猝不及防的火焰波及了些,有内息护体,并未引火上身。
就在云沐笙即将被那滔天巨焰吞噬之时,一个极快的红色身影弹指一挥间便瞬身闪到了大胡子与被吸来的云沐笙中间。
一掌停住飞来的云沐笙,另一掌,掌心向着大胡子身后的火焰,五指缓缓在空中抓起,好似是在控制那火势。
霎时间,那火焰像是真的有了灵气一般,无论那大胡子逃向哪里,那火焰便跟到哪里,直至他再无路可逃。
火焰逐渐向着大胡子收紧,好似是一股被大火包围的飓风,大胡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拼了命的用内力相阻隔,但这内力差距是过于大了些。
在被大火彻底吞噬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双有着彼岸花的眼眸,如同艳阳般硕大无比。
大火散去,这官道的地面被烧的黝黑,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众贼寇,此时已然变成地上的一堆黑炭,马清风为了保险,前去伸手探了探那大胡子的鼻息,谁知刚一触碰他的鼻梁,那整张脸,整颗头颅,都化为一堆炭粉塌了下去。
秋洺洺无力的瘫软倒在了地上,云沐笙赶忙将其扶起来,见其倒还是清醒,好似只是一下子内力消耗过大,有些脱力,眼中的彼岸花纹样渐渐淡了下去,恢复成了她本来的棕色眼眸,这才松了口气。
“太棒了,这阵牢关的二当家终于是给除了!”
一旁来自乌镇的几名男丁雀跃道。马清风听完,顿了一会儿,突感不对劲:“二当家?这阵牢关有几个当家?”
“三个啊,乌镇谁人不知,阵牢关有三虎,老大实力最强,一双三叉钉杀人不眨眼,只是前些年被万大人捅瞎了一只眼睛,老大便是刚刚的大胡子,老三虽武功平平,却有一狐狸脑子,专给那两位大哥出主意。”
马清风渐渐紧张起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要说这从阵牢关来乌镇的道路除了官道外,倒还可以从林子里,只是传说这林中有邪祟,一般人不敢进去。
不过除此以外还有一条路,那便是远处的山路,虽说山壁陡峭又要绕上一大圈,不过倒确为一条避开官道眼线的可取之路,马清风望向远处的山坡,愣了神。
“怎么了?”云沐笙问道。
“小兄弟,咱们先前安排守山坡的那几个,好像是许久没见发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