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祖上干脆利落承认张紫德是他的子孙,再表明他不是当代人,而是熬过末法时代的老不死的。
陈禅格外纳闷,偌大神州究竟有多少存活下来的古时高手。
末法时代之前,他虽是行走过天下,浅尝辄止,并未像过往,领略修行界的风采。
他是明白末法时代快到的,原以为,末法时代一至,世间再无人可修行,哪会料到,末法时代持续的时间比自己想象中短到不可思议,随即就是灵气复苏,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粉墨登场。
陈禅幽幽一叹,久远岁月以来,图谋成空,换谁都心里憋着一股难熄的火。
“二对一,先生,两位半步金丹大高手舍命相拼送先生上路,先生也该瞑目了。”李元风这次叫的先生,没有丝毫敬意,凌然杀气犹如透过话语,搅碎万丈白雪。
下雪了。
初春本不该下那么大的雪,一反常态,大雪似盘,劈头盖脸压下来。
张家把宝压在了七十二口泉池上,纵然无法尽收囊中,取个十口二十口的泉眼,同样可为兴家立命的根基。
在鲁州,张家虽说是很大的修行世家,一家底蕴足够媲美较大的门派,但跟京城那些真正的修行世家比较,就上不了台面了。
遑论,偌大神州,大宗门、修行世家不知凡几,张家有心于灵气彻底复苏后,扬威天下,代代天骄不止,泉眼志在必得!
张家除了这位半步金丹大高手,其余家族好手悉数赶来泉城,他们不愿像大王家那般扭扭捏捏,盘算着一出手就是倾尽全力,携雷霆万钧之势抢夺泉眼。
张家老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旋即碾碎,莫名其妙说道:“刚下了一场雨,又下了一场雪,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何况渺小的人族了。先生,我听人猜测,七十二口泉池问事近在咫尺,你如何看待这句话?”
“老张,说那么多废话干吗?咱俩团结一致,管他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就不信他能同时斩杀两位半步金丹大高手!”
李元风出身京城李家,自是瞧不起鲁州张家,然而张家老祖活了下来,半步金丹大高手,末法时代之前,两人有过数面之缘,在泉城见面互相一番试探,摒弃门户之见,联手对敌。
所对的敌人,就是陈禅。
陈禅三番五次斩杀真修高手,目的昭然若揭,他代表的是司天!
张家祖上摇头笑了笑,暗道,李元风性子急的毛病依旧没改,可叹他出身京城李家,就算在泉城身陨,李家还有其他半步金丹大高手,而张家只此我一人,死了,一了百了,张家再也支柱。
“哎呀,张骄阳你还是以前的臭毛病,喜欢瞻前顾后,你信我,无论此人修为道行多高,你我心无旁骛联手杀他,纵使我们受伤,他也必死无疑。你放心,我有的是疗伤好药,你剩一口气,我也能将你救的活蹦乱跳!”
“京城李家在鲁州的生意少,以后咱们两家合作,张家迟早能成鲁州第一修行世家!”
“张骄阳!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还是不对!你若下不了决心,就是跟我李元风为敌!仇敌见面,分外眼红,说不定下次相见,你我还要交手分个生死!!”
李元风威逼利诱,乃至拿生死胁迫张骄阳。
事到如今,必须杀了陈禅,否则京城修行世家所图必回让他扰乱落空,李家在泉城所有不为人知的布置绝对毁于一旦!
密谋偷袭司天一个出其不意的约定,正是李元风撮合的,没有他鼓动多方势力许以恩惠,哪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聚拢这么多势力啊?
张骄阳看着貌似无动于衷的陈禅,说道:“李兄,先生布置的风水大阵你察觉到了吗?”
怎会没有察觉?陈禅布置的风水大阵,以七十二口泉眼为锚点,封锁四面,困缚八方,还有镇局势、压气运、封神通等等妙用,越体悟的深,李元风越为认定单打独斗绝非陈禅敌手,必须和其他半步金丹高手共同攻杀。
李元风严肃道:“张兄不必忧虑,陈禅的风水大阵对付真修有奇效,想要对付我等半步金丹大高手,还是差了一些意思。”
张骄阳认可,又问:“为什么他不跑不攻,傻呆呆愣在原地?”
李元风惊疑一声,目光游弋,寻思着陈禅还有其他帮手?
“李兄别看了,陈禅没有帮手,依我看来,他仅仅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让我们几招又如何呢?”
陈禅被张骄阳说笑了:“上次我还从大王家的围杀里救了张紫德,没想到,他的族人居然这么想杀我。”
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大雪纷飞,马上雨夹雪,冷的令人不禁低声咒骂。
咒骂也不行,愈骂愈冷,仿佛老天爷看不下泉城发生的事情,降下警示,希望他们及时回头是岸。
寻常百姓家在乎,修行者不在乎,三人更是不在乎,修行本就近乎逆天而行,平日顺其自然感悟大道还好,一旦老天爷与他们作对,势必不会等死,如揭竿而起的逆贼一般,争上一口活命气。
琉璃境突破到金丹境就是逆天而行。
在体内聚成一颗本命金丹,自天地间贪心无穷抢夺精华修炼。
陈禅布置的风水大阵,以一座泉城比作人,七十二口泉眼当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他来当泉城的金丹。
如此一定能够称之为大术的大阵,李元风再喊打喊杀无济于事,张骄阳如何疑神疑鬼也影响不了大局。
泉城里许许多多的人不知道大局到底是什么。
唯有司卿跟老天师清楚认识到了何谓大局。
泉城的大局就是陈禅!
有他在,泉城即便藏了四位半步金丹,也成不了事!再来两位,也无妨!!
张骄阳以土行之术赶来,本想与李元风一块斩杀了陈禅,只是到来后,心惊胆战,犹如兔子撞见猛虎,羚羊逃避雄鹰。
“先行谢谢先生救了张家晚辈。”张骄阳沉吟,问道,“既然先生默认了七十二口泉池将要问世,为什么不跑?”
陈禅听闻失笑:“我为什么要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先生在泉城风头太过,必然遭遇群起而攻之,例如我跟李元风之间的关系,若没有先生,我们两人必然为了出事瑰宝打的头破血流,正是有先生在,我们被迫联手,休戚与共,因为大家不是傻子,明白先生不死,死的一定是我们。”张骄阳如实说道。
陈禅带给他们的压迫力着实太强了,使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怎样除掉陈禅,不然,大家谁都别想在泉城占了好处。
而司卿和老天师两人绝对是例外,一人拼死了焦烟,一人拼死了章璇玑,在他们原本的设想里,两人是对抗陈禅的主力。
不错,就算陈禅也远未料到,身在泉城的半步金丹大高手早就互相勾连。
谁让泉城问世的瑰宝实在震世,七十二口泉池能成就千年基业,传闻地下河里的瑰宝,可延续寿元,并且,游离在地下河中不知封印了多少年的法宝,亦是令他们动容,大家都想得到一件。
李元风紧跟着他的言语:“绝非我们和先生有深仇大怨,恰恰相反,我们此前根本不认识先生!委实先生欺人太甚,不断诛杀真修高手,还要把泉城问世的瑰宝占为己有!瑰宝罕见,有德者居之,我们大家一致认为先生杀性太重,若瑰宝落到先生手里,简直是对苍生最大的不负责!我们不会坐视先生危害黎民百姓!!”
陈禅听着李元风貌似大义凛然,实际野心暴露无疑的话语,嗤之以鼻。
这种道貌岸然的贼子确实可恨,明明自己贪图瑰宝,反而叽叽歪歪说上一大堆,凭空捏造他人种种不是,自己却成了毫无瑕疵的大圣人,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再说下去,陈禅觉得恶心。
“你们说完了吗?”
“……”
“是不是该死战了?”
“……”
“老是屁话一大堆,容易让人觉得我怕了你们,不敢动手。”
陈禅双手仍是负后,仿佛对面的李元风、张骄阳就是土鸡瓦狗,杀他们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李元风撇头瞧着张骄阳,陈禅的几句话惹恼了他,这种十分侮辱人的言语,如果张骄阳照旧迟疑不动手,当缩头乌龟,李元风就唤另外一人前来,反正那人的修为道行以及战力,犹在张骄阳之上。
张骄阳双眉紧皱:“并不是我胆小如鼠,我总是感觉陈禅立于不败之地!我们两人贸然出手,只怕……”
“只怕战死泉城?”李元风冷笑道,“怂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要不想打,赶快滚,我好话说尽,已然问心无愧,如果我战死了,记得替我很李家说一声,毕竟我都死了,也就不再责怪你。”
“李兄!李兄!事情绝没那么简单!我哪是怕死,而是怕你我拼命杀他,他却安然无恙,你我一死,剩下的人必定再无任何作为!!”
张骄阳说的情深意切。
李元风盯着陈禅转念一想,张骄阳说的不无道理,适才陈禅布置风水大阵,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似乎大阵的杀气过于炽烈了些。
陈禅传音令附近的所有人离开,等到他们都走了,他真正的布置,在李元风和张骄阳相互扯皮之中,也尘埃落定。
风水大阵唤做“四面八方聚水拢山大阵”,这是皮,皮不重要,尽管四面八方聚水拢山大阵曾改过一国百年国运,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骨,骨是杀阵也是救人阵,陈禅既然让自己短暂成为一城之金丹,七十二口泉池当奇经八脉、四肢百骸,那便养上七十二口灵剑,将整座泉城布置成震惊天下的剑阵。
反正,泉城气运早已承认了陈禅,他便是此地的“地仙”。
陈禅说道:“你们再不出手,可就悔之晚矣了。”
张骄阳愈来愈不安,心底的焦躁好像化作实质,就连李元风也不喊打喊杀了,而是表情怪异的东瞧西望。
他们犹如落进了捕捉野兽的圈套,就在刚刚,是最好的逃命时机,两人错过了。
眼下,李元风不出手,张骄阳催促他动手了:“李兄!快动手!”
李元风咬紧牙关,不管紧张到咬的满嘴是血,抽出一柄长剑,狠声道:“拼尽全力!不要留一丝一毫的真气!”
“我明白!”
李元风的剑骤然斩向陈禅,浩浩汤汤,仿佛万马奔腾。
剑气之上,另有日月相随,龙飞凤舞。
雨夹雪在李元风的剑下,哪来的回哪去,倒卷冲霄,震的天际阴云碎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过不多时,无数阴云退三十里,霎时让雨夹雪的气候荡然无存。
一时间,剑风冷入骨髓,初春的寒风刮的衣物猎猎作响犹如旌旗。
李元风咬牙切齿,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这一剑,一往无前,不杀敌就伤己。
“装什么腔作什么势?别人恭敬称呼你为先生,真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世间又哪个无敌哪个不败!!!”
张骄阳真真如骄阳,双手一道掐诀,身后现沧海日出异象。
大日徐徐东升,适时,朝霞满天如仙子撒下红沙,水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妙不可言,鱼儿跳跃出海,海鸥清脆啼鸣,万般景象,随着大日越攀越高,变得壮观秀丽不可言,宛若仙境。
最终大日悬挂正中,千万道阳光直射,大地镀染成金黄色,犹如遍地黄金美玉,震人心魄。
大术已成,张骄阳慢之又慢的将其推向陈禅。
所有的壮丽景象、所有的刺眼阳光、所有的真气、张骄阳所有的希望……全部包含在其中。
“狗屁的先生,充当司天的狗腿子还真以为立下不世功劳?我看哪,你和我们一样,一道在等泉城的瑰宝问世!装出一副圣人君子的高大上模样累不累?你还是当你的卑鄙小人吧,你比我们更卑鄙,我们都未曾想到利用司天,名正言顺的探取泉城瑰宝,反而是你,想到了!以前没少干这种腌臜事吧?!!”
张骄阳吼声阵阵,其间带着难言的快意。
一人是剑气,一人是大术。
话又多。
如果两人不说话,老老实实出手厮杀,陈禅会快刀斩乱麻令他们死的没有痛苦。
但是,人最怕的就是不自知。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元风的剑,陈禅看不上眼,仅仅威力十足,他在剑道上的登途已经封顶,不会再有丝毫寸进。
看着气势磅礴,内行看门道,完全是李元风掌控不了剑气,使其外泄,扰乱天象。
招式越到顶点,越为的返璞归真。
同样的一剑,陈禅用出来,或许也有震撼人心的大气象,那完全是剑意引发天地共鸣,并非剑气冲撞天地。
李元风的剑也有称道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心思足够纯粹。
心思纯粹,金丹境兴许有用,往上的境界就彻底不够了。
倒是张骄阳的大术令陈禅高看一眼。
真气使用巧妙,苦心孤诣编织的异象,堂堂正正,不偏不倚,中规中矩。
修炼大术难得一个不偏不倚、中规中矩,最怕自以为聪明肆无忌惮的依照心意乱改。
陈禅最早踏入修行,自认为聪明才智天下无双,修炼大术时,这边觉得不好就改,那边觉得不好便重写,导致差点走火入魔根基尽毁成为废人。
大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等到彻底领略其展现的大道,就能立足于道,批批改改。
以陈禅的眼光来看,张骄阳施展的大术,过了登堂入室,正大踏步往化境上走,离返璞归真较远,真若是返璞归真,异象不会这么夺目,而是简简单单一**日东升。
真到那时候,陈禅就得严阵以待,认真对敌了。
“我原以为章璇玑和焦烟的死,会令你们投鼠忌器,好好想想,把宝押在泉城值不值,最好撤去势力。没想到,你们仍是执迷不悟,为了所谓的瑰宝,不惜将自己也当做了赌注。”
陈禅轻轻说着,继而鄙夷道:“灵气复苏这才哪到哪啊,你们真以为七十二口泉池甫一问世就有当年的神效?你们当真认为拥有了泉池就有了千年基业万年伟业?当初天泉圣地拥有完整的七十二口泉池,还不是飞灰湮灭?!”
“至于那座宫殿,真正难得的作用你们用不了,确实能够延续寿元,只是宫殿早就认主,你们若想占据宫殿,先把它的主人斩杀了。”
“嘿,要想在宫殿里斩杀它的主人,我可以做到,你们一辈子也做不到。”
剑气先至。
陈禅轻喝:“九柄剑!”
顷刻之间,分布于泉城的七十二口泉池一同氤氲剑气。
剑气温凉,不伤人,反倒能休养寻常百姓的肉身,抚平他们受到惊吓的魂魄,治愈一些小伤势。
且剑气里,灵气盎然,生机勃勃,如沐春风。
整座泉城市里,不过多时,遍布好似薄雾的剑气。
千万百姓从最初的恐惧惊慌,瞬间山呼海啸,因为司天和相关部门同时给每一个人发送手机短信。
“雾气养人、救人,不要惊慌失措,可以去寻雾气浓厚的地方,安静待着,有大好处!”
此事,是陈禅对谢镜花、鱼嘉提前传音告知的。
让她们在此事发生后,一定告知泉城百姓,雾气安全,千万别出乱子。
谢镜花在鱼嘉的病房内,看着窗外漂浮于地面之上的剑气,明白先生换了主意,不对,是将原来的计划提前了,为的便是在七十二口泉池问世,引起的乱局里,先将最强大的一批大高手斩杀,剩下的鱼虾螃蟹就好对付了。
鱼嘉已经服用了血魄固体丹,正竭尽全力消化药效。
泉城众高手里,远不止半步金丹,还有琉璃境后期,他们之所以不出手,都在等那一刻到来。
时间到了,所有的震慑全都不做数,唯有七十二口泉池才是真实的。
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鱼嘉得快快恢复到全盛。
“先生把时间提前了。”鱼嘉睁开紧闭着的眼睛,看向病房的窗外。
谢镜花肚子里有千万句话不吐不快,到了嘴边却只有一个字。
“是。”
鱼嘉收回视线,好奇打量她:“你在害怕。”
谢镜花将微微颤抖的双手藏在背后。
“为什么害怕?不应当是兴奋吗?接下来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鱼嘉轻轻的说。
她现在好似窗外的薄雾,整个人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在谢镜花的眼中,鱼嘉又真实无比,她犹如与天地相融在一起。
“我怕死的人太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剩几位。”
谢镜花思来想去如实说道。
鱼嘉失笑:“或许我也会死,到时候你绝不许伤心难过,而应手舞足蹈开心的为我道贺!”
谢镜花明白她为何这么说。
为万民而死,死得其所。
詹宁就是为万民而死!司卿亦是!老天师亦是!
为了保护泉城黎民或死或伤的人,都是!
他们是英雄,英雄,永垂不朽!
英雄和狗熊最大的不同则在于,英雄视死如归,狗熊贪生怕死反而指责英雄死的不值,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卑贱怯懦!
李元风觉得自己是英雄,因为很早很早以前,他也不怕死,死战首当其冲。
但是当看到自己最强的一剑,让陈禅身前鬼使神差浮现出的九剑,似乎砍瓜切菜一般,砍的丁点不剩,犹有余力战斗的李元风竟然想的是玩命逃出泉城,玩命逃回李家,再也不出来了。
此剑一往无前,纯粹到不杀敌便伤己。
所以李元风大口吐血不止,五脏六腑受创,奇经八脉隐隐现出裂痕。
他本人更是被斩退三千米。
倒地。
背躬了起来,仿佛一只油炸大虾。
张骄阳的大术,使得陈禅稳了稳身子,剑随心动,九剑之外再加九剑,十八柄光彩流转的气剑。
异象停于十八剑两丈外。
此时的陈禅忽而想起了一句诗。
旋即笑道:“花下归来,带月敲门。”
和张骄阳大术所展现的异象,恰好相反。
异象磨灭,一缕光辉也不在。
张骄阳的肌肤犹如日落西山,倏地光洁不再,沧桑衰老,难看至极。
“还能再打吗?”张骄阳收回盯着十八剑的视线,落在李元风的身旁问道。
李元风吐出一大口血,顿时舒服了不少:“不想打了,想跑。”
张骄阳叹气摇头:“他布置了阵法,我们跑不掉。”
“让他们全都滚出来!一块杀了他。”
“他们暂时不会现身的,等我们将陈禅真气耗到一定地步,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