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平安到了家。
把车停放到车库。
打开门。
院子里有一所大狗笼,里面关着两头仿佛小牛犊般的恶狗。
门开时,两头恶狗齐齐龇牙咧嘴看来。
见是赵木槿,肉眼可见的欣喜表露在两头畜生的脸上。
陈禅暗道,并非简单的通人性,而是具备了某种灵性,赵健勇果然有手段,不知从哪里得来了这两头畜生。
“它叫阿二,它叫阿三。”
看着两头小牛犊般的畜生,赵木槿像是介绍朋友。
“阿大呢?”陈禅反问。
赵木槿笑了起来,“阿大在它的家,它来我们家后非常不适应,只能送回去了。”
“所以那位保镖,你和你爸叫做他阿大?”
“对。”
陈禅环视院子。
这座别墅非常大。
莫说是这一座了,能有资格居住在此别墅区的人,俱是泉城非常有牌面的大人物。
两位管家都是看上去憨厚的中年妇人。
听到大门开了。
早已等候在客厅门前。
带着陈禅进了客厅,她本想客套一番,却听他说到。
“时间紧要,随我来吧。”
赵木槿反倒像外人,跟随在陈禅身后。
她的心脏跳的停不下来,毕竟,即将接触的邪恶术法,直指她的亲生父亲。
紧张的双手攥在胸前。
一间间房间走过,陈禅回到别墅的院子。
幕后的人如何设置的“暗桩”,他已经明白了。
那两位憨厚中年妇人,好奇打量他。
大小姐带着一位年轻人回家,怎么想,皆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大小姐有男朋友了?
带他参观这栋豪宅?
将来这看着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入赘赵家,成为自己“顶头上司”?
墙边恰好立着铁铲。
拿起铁铲。
他移动了个方向,于墙角开始挖。
赵木槿又是紧张又是好奇的站在一旁盯着看。
两人谁都没留意到,一位中年妇人脸色突兀煞白。
旁边是花圃,土松软,好挖。
约莫三十公分。
挖出一黑色的陶罐。
陈禅把陶罐拿出。
罐子古朴、典雅,混若天成,一看便不是凡品。
赵木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去掉泥土掀开盖子。
里面除了一个黑布制成的黑色小人,别无他物。
小人背后有一红褐色的黄纸,写着赵健勇的名字。
揭下黄纸,黄纸背后,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全是诅咒赵健勇的恶毒言语。
赵木槿凑近细瞧后,双眼一黑,良久恢复正常。
言语从牙缝里字字蹦出。
“是谁这么希望我爸不得好死?!!!”
陈禅冷哼。
放下罐子。
又从另外三处挖出一模一样的陶罐,以及黑布小人。
小人后背俱贴着红褐色的黄纸,还有相同恶毒诅咒。
院子藏风纳水,主人出入必经院子,四个罐子意味着天地四方,也就是说赵健勇只要还活着就逃不掉诅咒。
“巫蛊之术。”他轻轻呢喃。
“什么?”
赵木槿脑子嗡嗡的,没听清。
陈禅把四个黑色小人放在一块,道:“汉武帝晚年时,曾有一事牵连者达数十万人……”
赵木槿倒吸了一口冷气,“巫蛊之祸!!!”
陈禅指着四个黑色小人,“这便是巫蛊之术,不过从桐木,换成蕴含阴煞之气的黑布,你父遭此诅咒,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他接着说到。
“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便察觉你身上有若隐若现的巫蛊之术气息,相处久了,发现你只是沾染上的气息,并非施术者。”
“是……是谁把它们埋在院子里?”
赵木槿哆哆嗦嗦的自问。
一定是她与父亲信任的人,一定是轻而易举就能出入家里的人。
她回头看向两位瞧着憨厚的中年妇人。
一人叫做刘好,一人唤做王眉。
她们是赵健勇精挑细选、反复观察,方放心的留在家里当管家,料理家里琐事。
赵木槿怒视,咬牙切齿逼问:“是谁?!!!”
刘好被赵木槿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印象里,大小姐些许嚣张跋扈,平常里很好说话,这般惊悚样子,尚是首次见到。
“大小姐!我对赵家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种诅咒老爷的事……我我我……我对天发誓,要是我做的,断子绝孙,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刘好赶紧自辩。
王眉仿佛吓得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恍恍惚惚,嘟嘟囔囔,听不清念叨什么。
赵木槿又气又怕,气的是身边最贴近的人背叛赵家,怕的是万幸有陈禅发现了端倪,不然父亲纵有无数财富也得乖乖中招惨死。
她愤恨的视线,不断扫过两人的脸。
刘好吓的双唇发白,王眉好不到哪里去。
一时间,她竟不知到底谁做出了这等下作事。
唯有看向陈禅。
“陈禅,你认为是谁?!”
她问。
陈禅一直看着黑色小人。
始作俑者下了大功夫,制作小人的黑布取自十六座灵堂,且灵堂供奉的人,还得是蕴含不甘、怨怼、恨意的夭折之人,十六人的八字亦得相同。
看着简单,实际上绝不能相差一丝一毫,否则效果大打折扣,像赵健勇这样走过南闯过北,心性上上等的枭雄,起不了丁点的作用。
只是。
这巫蛊之术的手法。
不像是几千年下来,不断演变的那种。
倒像是几千年前,精通巫蛊之术的巫祝亲自传授。
“陈禅?!你怎么了?!”赵木槿不禁大声问道。
刘好的右手背在身后,将藏着的剪刀握住,目光藏着毒辣。
难得出神的陈禅,哦了声,“想起了些故旧的事,适才你说了什么?”
“你认为……”
赵木槿话未说完。
刘好大步跨来。
锋利的剪刀高高举起,对准赵木槿的后颈。
“我认为是谁做的对吧?”
陈禅把刘好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轻描淡写的反问。
同一时间,轻巧越至她的身前。
刘好嘴角现狠笑。
剪刀偏离,转向陈禅的面部。
她双唇蠕动……
“年轻小子,既然掺和进来,还要救赵木槿,那么……”
“那么,你先替赵木槿去死吧!!!”
恶风不善。
赵木槿猛的转身。
剪刀近在咫尺。
刘好无穷无尽恶意,推的她身不由己的坐倒在地。
“快……”
原想说快躲开,同样未曾说完。
“雕虫小技。”
刘好只觉陈禅风驰电掣抬起手,紧紧握着的剪刀顷刻不翼而飞。
接下来。
仿佛被火车头狠狠撞击。
自王眉的身边倒飞回客厅。
从始至终,王眉似做梦,所闻所见生平仅此一次。
陈禅注视昏死的刘好,轻轻道:“常人摆弄过这些下了术的赃物,从来没有一人得过善终,指使你做的人,不单单令赵健勇死,你!也会像是擦脚布一般,用完了就被丢进垃圾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多少年的老道理啊,你依旧不懂。”
电光火石之间,赵木槿的心情,直上直下。
他又道:“七十万我已归还,至此为止,借你的一百万悉数还清。”
“她……她怎么办?”
陈禅轻笑:“你们自己定,与我无关。”
赵木槿好像恍然大悟,机械的点头不止。
赶紧给赵健勇打电话。
接通没几下,对面便挂断。
她拿着手机呆立当场。
满脑袋空白。
“陈禅,我爸没接!”
过不多时。
赵健勇从停在门外的车辆内下来。
身后跟着数人,其间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
身着粗布白衣。
头发蓬乱,白胡子及胸。
比工地的道人,更加的仙风道骨。
一行人踏雪进了院子。
赵木槿吃惊的喊道:“爸!你怎么突然回家了?!”
“小区的保安通知我,说你带着一位年轻人回来,一猜便知定然是陈禅小兄弟。”
赵健勇走到黑布小人的旁边,询问:“小兄弟,害我的是这些玩意?”
言语毫无波动。
陈禅微微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