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老祖浓烈的杀意消融殆尽,松开宁甯纤细的脖子,用如沐春风的灵力抚平她颈间的红痕。
“丫头,你…很好。”沧溟老祖将手揣进袖口中,看向身后虎视眈眈的几大宗掌门。“如何?诸位可信否?”
“沧溟,说什么信不信的?一个小娃娃,我们能拿她如何,不过是想问清楚情况。”鹤发童颜的男人撑着妖孽的脸蛋,似笑非笑的说道。
弥勒佛似的老者点头如蒜:“就是就是。”
有着傲人身姿的火辣美人,拍案而起,冷哼道:“我百花苑损失惨重,询问下小丫头,有问题吗?再说了,我们还没开口,你就下重手,摊上你这样的师祖,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打从宁甯出现便默不作声的虞稚妤,像是打开什么开关,盈盈水眸扫向众人,端着一副柔弱惹人怜的姿态,“诸位掌门,是稚妤不好,让师祖误解宁师妹。”她蓦然拔剑横在脖子上,“师祖,稚妤自戕谢罪。”
沧溟老祖慌张抬手,一道身影猛然窜过去,他缓缓收回手。
只见宁甯扑过去抢走利剑时,不小心往前一摔,寒光泠泠的剑刃划过虞稚妤吹弹可破的肌肤,鲜血喷涌而出。
宁甯跌跌撞撞爬起身,从储物袋掏出玉瓶,粘稠的药膏倒了满手,紧紧捂住虞稚妤流血的伤口。
脖子上传来的刺痛让虞稚妤惨叫连连,狰狞的推倒宁甯,哭喊着:“师祖救我,宁师妹疯了。”
话音未落,火辣美人拽过虞稚妤染血的手,闻了闻,审视的目光撞进宁甯澄澈的眼,心中越发对虞稚妤不喜,讥笑道:“鬼哭狼嚎什么?这丫头用最上乘的玉肌膏擦你的伤口,不感激就算了,还装腔作势。”
虞稚妤捂住渐渐愈合的伤口,慌张的摇着头,“不,不可能,宁师妹向来不喜欢我,怎么会………”
火辣美人挑衅地看向沧溟,“哟,你家后辈质疑我?”
“芙瑶仙子,谁人不知你以丹术闻名,她…不过是受惊过度,患上癔症。”沧溟老祖一挥手,虞稚妤娇躯微颤,被戒律堂弟子拖拽下去。
“丫头,过来。”芙瑶朝宁甯招手,精致的玉瓶出现在桌子上,“冤枉了你,在此告罪………”
宁甯惨白着小脸,拿出捡到的空间镯放进芙瑶手里,“小甯,只捡到这个。”
芙瑶攥紧通体雪白的镯子,潸然泪下:“丫头,谢谢你。”
谢过芙瑶仙子后,宁甯抱着满怀的玉瓶一步三回头,见镯子荡漾的灵波触及芙瑶,她藏进墨邶寒的身后,垂眸将玉瓶放进储物袋。
紧接着,芙瑶仙子仓惶告辞。
宁甯证实了她的推测,那镯子内有乾坤,想必百花苑的弟子就在镯子里吧!
见沧溟老祖等人商议事情,众人纷纷离开大殿,唯有宁甯刚走出大殿,便看见虞稚妤被施以炙烤之刑,整个人出现脱水的症状。
满是戾气的目光像是一条暗处窥探的毒蛇,妄想趁人不备攀爬上脖子,放出尖利的獠牙狠狠咬住猎物,让猎物在痛苦中死去。
宁甯平静无波的看了几眼,埋进沐琬的颈窝,挤得小脸微嘟,“师姐,很累…很累了。”
“啪”一声,沐琬拍开韶玖伸来的手,摸摸宁甯毛绒绒的头顶,温声说道:“师姐带你回无暇峰。”捏诀的手一翻转,硕大的酒葫芦横在眼前,纵身一跃,她们乘着酒葫芦消失在天边。
“师姐,我是谁?”宁甯迷惘地靠在沐琬肩头,轻声细语的。
沐琬眸中划过怀念之色,双手比划着,“你是宁甯,是无暇峰小师妹,是师姐一口粥一口肉养大的小甯。”
“师姐。”宁甯揉揉被风迷住的眼,瓮声瓮气的说:“有你们真好。”
“小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没有,是我…着想了。”宁甯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朝沐琬撒娇:“师姐,我想吃海棠酥,炙羊肉,还有………”
见宁甯报出一系列菜单,沐琬放下心来,宠溺浅笑:“好,师姐这就去准备。”
无暇峰上,炊烟缭缭。
坐在门槛上等着投喂的宁甯,铺天而来的黑影将她覆盖,她鹌鹑似的埋着脑袋,叹息声划过她的心扉,酥酥麻麻的。
“师姐,你…哪儿不舒服吗?”缘何不肯理睬我?
韶玖终究没敢问出这句话。
宁甯僵硬得挤出笑脸,“小师弟,我没事,倒是你要好生修养。”说着,她掏出疗伤灵药,放进他的手里。
韶玖握紧手中的玉瓶,久久不能平复心绪。他不懂,现在的她笑容都很勉强,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隐忍的说道:“师姐,我没事,我………”
“小师弟,小甯累了,有什么以后再说。”沐琬持剑隔开韶玖,“小甯,我们走。”
黎醉不知从哪旮瘩冒出来,见韶玖控制不住暴走的魔气,赶忙搭上他的肩膀,想合力镇压魔气,“还不快收起,想找死吗?”
话音未落,浓烈的魔气倒灌注进黎醉体内,冲撞着撕裂着他的经脉,黎醉吃痛低吼:“韶玖,你干什么?老子好心助你………”他闷哼一声,挪不开放在韶玖肩头的手。
“小甯,救命………”
韶玖阖上血眸,轻松压制住翻腾的魔气,瞥了眼瘫坐着的黎醉,低语:“好生修炼,对你有益无害。”
光阴飞逝,无暇峰披上雪白的外衣。
门扉被暴力踹开,颤巍巍地散了架,鼓鼓囊囊的床上探出一颗脑袋,有气无力的喊道:“师姐,我的门啊!”
沐琬摇晃着虚度光阴的宁甯,“小甯,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武要开始了,去看看吧!”她眨巴着眼,盛情邀约。
宁甯往被子里缩了缩,“没兴趣,不去。”
“你说了不算。”
说罢,沐琬掀开被子,扛起宁甯就往外跑,她也不反抗,像条丝带披在沐琬肩头。
“宁甯?”瞿秋白喊了声,没想到沐琬一个急刹车,背对着他停下,宁甯撑起身子,“嗨,好久不见。”
瞿秋白:“好久不见。”
湮没在人群里的韶玖,见两人交谈甚欢,拂开黎醉搭在他肩头的手,朝宁甯走去。满脑子回放着她嘴角的笑意,郁气堵塞,就这么不待见他吗?谁都行,为什么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