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娴顿时静默了下来,望着手里的剑经,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良久,伸手凭空虚握,却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冬风的冰凉,问道:“葛爷爷,到底什么是天地灵气呢?”

老人也仿着秦娴的动作虚空一握,不同的是,在他的手心逐渐光亮。

老人摊开手掌,手心的光团忽明忽暗。

秦娴不由得被如此神奇的景象吸引。

“这就是气,但这是气的最初形态,要想为你所用,就需要各种法门。

道门从中抽丝剥茧出先天一气,儒门取其浩然之气,武道九流引真气,各不行同。”老人将手中光团用手指轻轻一碾,化为三粒光点,分别悬在再三根手指上,依次介绍道。

“那释教和妖呢?”

“释教和妖有些麻烦,释教不直接取灵气,而是需要养愿力为媒,门道有些复杂,我接触不多,听闻他们需要广收信徒方能修行,不知是真是假。

妖族的话,分妖和精怪,妖同人一般后天汲取灵气修行,不过他们不用抽取适用的部分,而是整个吞下,所以灵力暴躁且不精纯,初始修行如同喝茶吃饭,手到擒来,但!越往后越难。

精怪算是天地赐福,被动接受到天地灵气滋养,灵智一旦开启就是纳灵境。”

秦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喃喃道:“还是精怪好。”

老人扬起眉毛:“精怪好?你可知精怪是世间大药!用它修行,事半而功百,所以凡是精怪显露出来,整个世间修者全力捕杀,妖圣断层时期,一度曾被杀绝,若不是后来南山顾摧夺天,更行事狠辣,才保下精怪,守住了福地成群的南澹,不然这世间哪里有精怪的活路。”

老人手指轻抖,指间被分离的灵气尽数滑落。

天空中飞来数只小鸟,然后一拥而上,片刻之间便将这灵气分食,然后在老人头顶盘旋一会儿,心满意足地飞走了。

秦娴望着这些被诱惑的鸟儿,眼中逐渐有了神采,开心道:“果真万物有灵。”

老人低垂眉眼道:“你现下可以让那个贼偷,传你武道《拔山拳》洗练筋骨,武道筑基。”

秦娴点头,随即奇怪道:“师兄最近神出鬼没,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干什么?”

老人拎起水壶打算去浇花,末了,还对秦娴冷哼道:“这么多门派你不入,非得去寻这么个上不得台面。”

秦娴有些不知所措,尴尬道:“师兄还是待我挺好的。”

“好?能教你什么?门派本是立教修行,以气载道,他们倒好正事不干,整日如同硕鼠偷盗他家之物,不教人修行,反倒教人行窃。

释教的修行讲究‘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道门则是‘道可道,非常道’;哪怕是年轻的琴、书两家,也讲究个书卷气或律音穿透之力,你说他们这气与力有多重,没人称过,但好歹能感知到。

再看贼偷的所见即所得,歪理邪说,哪里有一丝修行在其中,真是毒瘤一枚。”老人怒道。

见秦娴面露难色,转而语气放缓:“唉,其实门派只是一个介质,一个通往长生的木筏,至于如何“明心见性”,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法门,这要看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世间数般法门,总有一个适合你,法门没找对,就是虚度,你自己考量吧。”

“怎么?还不喜欢听?”老人目光一凝。

秦娴露出一种莫名的悲伤,无奈道:“可张先生不准许我拜入其他门派。”

“你同他说了你要杀猴妖?”老人略微一思量,意外问道。

秦娴点头。

老人难得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像是孩童般恶趣味的笑容:“张小子看来很看重你啊!”

秦娴以为老人在嘲讽自己,不由得苦笑。

“身不由己,已又岂能由心?”老人留下一句让秦娴摸不着头脑的话,便去浇花了。

就在秦娴与葛老头对话之时,不远处一个人隐藏在树后。

恭喜其实早就回来了,他去山下探探风,刚回来就听到老人唾弃盗门。

恭喜其实本打算装作没听见,但听闻“毒瘤”句话后硬生生地停下,扶住树干,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以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性子,很少悲春伤秋,不过他也考虑过,盗门是否真的适合自己这种问题。

甩了甩头,不羁的笑容再次挂上脸庞。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为长生,找个人而已,盗门还更方便些。”恭喜自嘲一笑道。

差点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从来都只是找到她呀。

“师弟!”恭喜高声喊道。

秦娴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师兄!你去哪里了,近日来几乎不见你人影子。”

恭喜上前揽住秦娴肩膀,咧开嘴笑道:“下山探探风,还真让你说准了,南学到处在找你,画像画的挺像,就是我那张不怎么样,把我画的太丑了,让我知道谁画的,我就把他扒了扔猪圈里。”

秦娴被通缉也是意料之中,毕竟也算是祖洲名人,不难打听。

正事要紧,秦娴凝视着沈恭喜,一个字一个字,异常认真地说道:“师兄能教我《拔山拳》吗?”

“当然可以!”恭喜想也不想地道。

随后开口道:“你不说我也打算教你,如今禁制之下,你身手好些,也对我有帮助。”

日光下,少年光着膀子,双手各自拖举着两块石凳。

少年已经这样两个时辰了。

秦娴感觉自己胸前那个结了疤的伤口突然绽裂,开始隐隐抽疼。

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胸口,慢慢地揉了揉。

秦娴不顾流入口中的汗水,咬牙道:“师兄别闹了!”

恭喜笑嘻嘻漫不经心道:“谁闹了?我在看你伤口要不要紧,要不要休息下!”

“不用了我还可以。”

“我说啊,这筑基并非一日之功,贪快伤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师兄我不怕苦,不怕伤,只是……”秦娴欲言又止。

“说呀,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我给你寻个小姑娘?”恭喜最后一句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

“那小寡妇?”

“师兄!”

“好好好,不逗你,说吧。”恭喜见秦娴急了,摆摆手道。

“我怕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恭喜一副养了几年的孩子却发现是隔壁的,那种痛心的表情。

“师兄你教我的是《拔山拳》?”

“不是啊。”恭喜理所当然道。

“砰”“砰”两声石凳落地之声相继响起。

秦娴定定地望着恭喜,半晌后,抱拳行礼,转身就走。

“武道《拔山拳》筑基不像儒门读书修身养性,想要练拳你这身子骨还差得远,得先好好熬打一番,不然练了也白练,没用。”恭喜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娴蓦地转身:“师兄可是说真的?”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说着学秦娴转身就走。

秦娴忙道:“师兄海涵,是我不懂事,在这里给师兄赔罪了。”

深深行礼。

又搬起石凳拖于双掌。

星隐月沉,黑夜将尽,但秦娴炼体的疯狂劲却没停止。

恭喜倚在一颗深潭旁的巨石上,手上牵着一条藤蔓,藤蔓的一头系在潭中秦娴的身上。

这深山幽潭,就算是炎炎夏日,都是寒气逼人,更别说这冬日了。

要不是有老人种的药材保着,他可不敢带秦娴来这里,免得刚收的师弟变成冻鱼。

潭中秦娴腰间系着藤蔓,满脸都是寒霜,手脚麻木,但还是托举着石凳,只是如今这石凳已经到达了四个。

算着时间差不多,恭喜正想拉秦娴上来,却听后者道:“再等等。”

这也太疯狂了。

他当年筑基也没这般虐待自己。

想着秦娴母亲已经去了,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道:“伯母啊,您可别怪我,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可没虐待他。”

第十五日。

恭喜指着面前六人合抱的大树,丢给秦娴一个绣的卷了刃的斧头,叉着腰道:“终于找到个大家伙,来!把它砍了!”

见秦娴踌躇不动,又问道:“怎么?要放弃?”

“不是,只是这古木长得好好的,砍了未免太可惜了。”秦娴于心不忍道。

“啊呀,你倒是大善人,那别练了,让这树教你吧,去去。”恭喜不耐烦道。

“师兄别生气,我砍。”

第二十日。

恭喜:“把这棵树再修成牙签,一根一根的。”

秦娴:“好!”

第三十日。

恭喜不知从哪里弄来些毛线,扔给秦娴:“用这些线把牙签一根根穿起来。”

秦娴:“好。”

之后每一天,秦娴早上都要提着四个石凳,背着恭喜,从茅屋跑到山脚,再跑回来。

之后在寒潭中泡足三个时辰,再做牙签,穿线。

第四十日。

恭喜看着秦娴,如今少年手指一勾便能轻轻挑起石凳;身处寒潭之中依旧行动自如,甚至能潜到深处;牙签、麻线也全都穿完。

“好了,可以练拳了。”

秦娴很开心,终于可以练拳了。

但一想到张先生的话,便又暗暗攥紧拳头。

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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