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的崇善阁里,气氛显得相当的压郁。
“上官公子!都怪我没有将上官府看护周全,请降罪于我!”上官艮背负着荆条跪在上官羽的面前,请求上官羽降罪。
“上官公子!都是我上官乾的过错,我真不该让坎金刚、艮金刚留在府中看守,以致铸成大错!”上官乾也跪在上官羽面前,揖手请罪道。
上官羽放下了手中毛笔。他抬头看了看上官艮,又看了看上官乾,长吁了一声,缓声道:“你们都起来吧!”
上官艮黯然伤神道:“上官公子,我保护上官府不力在先,没能追杀斗笠人在后,以致坎金刚遭受重伤,狂贼逃脱。我罪该万死!”
上官羽又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正想开口说话,那知上官乾突然站起了身子,“锵”的一声,拔下腰间的佩剑遂要往脖子上架了过去。上官乾戚声说道:“我上官乾不能原谅我自己,只有以死谢罪!”他说着就要将剑往喉咙间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上官乾刹那间却“啊”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又“锵”的一声,上官乾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上。
原来,上官羽那深邃的双眼中映入了上官乾的一切举动。他见上官乾伸手探向腰间,就料到上官乾打算刎剑自尽,果不出上官羽预料。就在上官乾举剑旋向喉咙那性命俄倾之际,上官羽遂将手中的毛笔往上官乾隔空了一挥。上官羽那笔尖上的一滴浓墨就像弓弹珠子一样,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端端地打在上官乾的右手手腕关节之上。上官乾的右手顿觉一阵酸麻,架在脖子上的长剑骤然间松落于地。
黑手慕容飞拔剑直指向上官乾,怒道:“上官乾,想不到你原来是一个懦夫!”
上官乾顿时呆若木鸡,神色黯然,悲怆泪下。
虞楚楚见上官羽既不发话,又不出手劝阻,知道上官羽是既伤心,又愤怒。她轻声地对上官羽说道:“上官公子!虽然我搞不懂乾首座和艮金刚是否真的有过错,但我却被他们的勇气所震撼了!让他们都退下吧!”
上官羽控制住了情绪,朝虞楚楚淡淡了一笑,缓声道:“都不要吵了,这些事情我自有论断。你们都挺扎心的,全都退下吧!”
“上官公子!”上官艮、上官乾和上官兑几乎同一时间喊道。
上官羽听得出他们的心声,缓声对上官秋道:“管家,快给乾首座的右手上点药!”
上官秋“喏”的应了一声。他对上官乾道:“乾首座,你的手肿得利害,走,上点药去!”
“虞姑娘,我们走,看看坎金则去!”上官羽回过身,对虞楚楚悠然一笑道。
……
上官坎躺在榻上,痛苦地呻吟着。他见上官羽和虞楚楚走来,正欲起身行礼。
“坎金刚呀,你就不用客气了!”上官羽上前拍了拍上官坎的左肩安慰道。
“我听说那天晚上,你和艮金刚两人联剑对付那斗笠人,以致了受重伤,我上官羽深感痛心。”上官羽不待上官坎说话,却先表明了来意。
“上官公子!其实,我……”上官坎被上官羽这么一说,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坎金刚,你慢慢的回忆一下,那天晚上那个斗笠人有什么特征?你也猜一猜,他究竟会是什么人?他夜袭上官府的目的何在?”上官羽心平气和地对上官坎说道。
“那个人的斗笠戴得很低,还有一块黑色的笠帘,根本就遮住了大半个脸。我隐约察得他的相貌好像狰……”上官坎说着说着却停顿了起来。上官坎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哎哟”的一声,随即又晕厥了过去。
“看来,坎金刚是伤得不轻。虞姑娘,我们走!”上官羽转过头,缓声对虞楚楚说道。
虞楚楚缓声道:“我觉得坎金刚他挺难的!”
上官羽朝虞楚楚淡淡笑了笑。他心中暗道:“上官府这多事之秋,需要静观其变。而我上官羽也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思、去沉淀。”
……
是晚,整个上官府的空气都显得异常的闷热。香樟树的周围没有飞来飞去的萤火虫,香樟树下也没有“叽、叽”叫声的蟋蟀。
黑手慕容飞见上官羽的寝室还亮着灯,遂轻轻地敲了门,走了进去。
“黑手,都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上官羽问道。
“公子,我觉得那右瘸子老板的话信不得!”黑手慕容飞坐下就对上官羽说了这么一句话。
“何以见得?”上官羽放下手中的兵书,缓声问黑手慕容飞道。
“右瘸子说接到回复,公孙良多年前就已经战死在沙场,至今骨骸都不是遗落何处?”黑手慕容飞将右瘸子接到的回复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上官羽。
“哦!这么说来,当年杀害程胜王的凶手线索也就断了。”上官羽对右瘸子的回复结果没有太在意,“事在人为,真相总会大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右瘸子这个王八,害得我白白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黑手慕容飞愤愤地说,“下回让我见,我可不会轻饶他的!”
“唉!疑团扰心!”上官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右瘸子的身份,也让我甚是疑心!”
黑手慕容飞“哈哈”一笑道:“他呀,可是一位英雄老兵,没死在沙场,却做起了老板!”
“他是英雄的老兵?”上官羽疑问道,“他是哪里人氏?”
“他是苍州人氏,当兵之前会些铸造农具的技术,逃到咸阳后,开过打铁铺!”黑手慕容飞道,“他说战争带来的伤害太大了,他憎恨战争!”
“想不到他倒有家国的情怀!”上官羽淡然一笑道。
……
“你们的上官府真够大的,好派嘢!”冰墩墩眨了眨眼,悠悠地对上官乾说道。
“呵呵!我们上官府呀,不但够大,而且也很别致!”上官乾笑着对冰墩墩说道。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上官羽见上官乾和冰墩墩在府中行走,有说有笑,将“你们”两个字故意说得特别的响亮。
“上官公子!”上官乾向上官羽揖手招呼。
冰墩墩和上官乾两人走在一起,被虞楚楚看见,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小姐!”冰墩墩红彤着脸,轻轻地唤了一声虞楚楚。
虞楚楚朝冰墩墩看去。她见冰墩墩穿着一条淡黄的长裙,甚是美丽。虞楚楚温婉地笑了一笑,没有回答冰墩墩,似乎读懂了冰墩墩的情思。
虞楚楚用黑珍珠般的眼眸,柔情地看了上官羽一眼,悄声道:“上官公子,我们走吧!”“乾首座,你带上冰姑娘四处好好走走,好好看看!”上官羽笑着吩咐上官乾道。
“喏!”上官乾高兴地回应了一声上官羽。他心里暗想:“正合我的心意!”上官乾谢过上官羽,遂牵住了冰墩墩的小手,哼着小曲,高兴地拐过了小桥,走了开去。
“看起来这个胖墩和上官乾在一起很高兴的样子!”上官羽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有意识地说给虞楚楚听。
虞楚楚望着冰墩墩的背影,暗自一笑:“这胖墩就像是一只淡黄色的蝴蝶,缠绵在乾首座的心坎上!”虞楚楚柔声地回应了上官羽的话:“其实,我倒觉得乾首座应该比胖墩她更加开心才对!”
……
七夕之夜,时值已近亥时三刻,上官乾护送冰墩墩回到寝室后,他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口中轻哼着东阳小调,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除了几个人在巡夜之外,上官府的上上下下都各自回到了寝室。偌大的上官府在月色下显得非常的幽静。
上官羽所处的上善阁,离上官府崇善阁足足有一里多地,是整个上官府的致高点。
在上善阁的不远处,上官羽专门设置了两个雅间,是为虞楚楚和冰墩墩使用的。上官羽还特意命人将虞楚楚的雅间进行了重新的布置:雕花窗、绣屏风、芙容帐、霓裳衣,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在那雅间的角落,摆放了一张精致的梳妆台,还在雕花窗边挂上了钉铛风铃。
虞楚楚用黑珍珠般的眼眸扫视了一下雅间后,轻轻地走近梳妆台。她见精致的梳妆台的盒子中,放有金钗、玉环、翡翠,还有一串饱满温润的珍珠链子。她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想不到女儿家的心事,上官公子他也挺扎心的!”
上官羽想起心中的种种疑团,独自一人在上善阁后花园的景观带上徘徊着。他抬头仰望星空,只见那弯弯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后花园的那棵杨柳的树梢上,那点点闪烁的星星拥抱着皎洁的月亮,绽放出了甜美的笑脸。
上官羽被月亮和星星的静谥感染了身心,心情似乎骤然间就平静了许多。
“上官公子!这么夜了,你一个人还在想些什么呢?”虞楚楚见上官羽一个人出神地望着天空,缓步上前。她那柔柔的问候之声,打破了上官府的静谥,也拉回了上官羽的思绪。
上官羽听见虞楚楚的声音,蓦然回道,才发现虞楚楚她已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虞姑娘,你怎么也还没有安寝呢?”上官羽轻声地问虞楚楚。
虞楚楚朝上官羽嫣然一笑。“如此美景,独赏岂不太可惜了?”她柔情地反问上官羽。
“说来也是,难得虞姑娘好心情好景致!”上官羽说着突然搂向了虞楚楚那纤纤细腰,不待虞楚楚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两个人一起飞跃上了上善阁屋顶的最高处。
“虞姑娘,你看天上的星星打扮得格外的漂亮,那月亮也特别的含情!”上官羽悠声对虞楚楚道。
虞楚楚“呵呵”了两声,柔情说道:“这金风玉露的,不知今夕是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