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老何出此言?我师父不过是想邀诸位在清鸿宗多待些时日罢了。”姝珏踏着台阶一步一步走来,手里拿着传讯玉不紧不慢摩挲,清脆的嗓音隐有几分肃杀:“诸位若是不想在清鸿宗待着,那便等等,等处理了魔族和魔族奸细,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魔族?魔族奸细?这……”
人群中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他们知道魔族即将破开封印卷土重来不假,可魔族和魔族奸细还能混进这种拍卖会?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姝珏看向开口的那散修,只觉得有些好笑:“凭你们如今还在清鸿宗,你们没得选。”她面上带着笑,眼底却只剩下杀意。
从发觉有魔和魔族奸细开始到现在,她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传送阵要找,但在那之前,修仙界是时候迎来一次清洗了。
“裴宗主,你们这是要打破修仙界的平静?你作为师父就这么任由徒弟胡来?”
闻言裴行墨只笑了笑,向来柔和的眉眼今日带着几分冷厉:“修仙界是不平静了。但,打破修仙界平静的不会是我,也不会是清鸿宗,而是你们,你说是吧?许长老?”
他顿了顿,往前走了两步:“不,或许我该称你为冒牌货更合适?”
前一刻态度还咄咄逼人的许长老面色大变,裴行墨每前行一步他便后退一步,双眼四处张望,最后将视线落在姝珏身上,猛地朝她扑过去。
裴行墨最疼爱他那小徒弟了,若是能抓到她……许长老瞳孔骤然一缩,动作僵在了原地。
伸出去想抓姝珏的那只手齐肩断裂,断手落在地上,温热鲜红的血喷得到处都是。
一瞬间,锈铁的气味争先恐后往人鼻腔里钻,只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又是一到寒光闪过,他的另一只手也掉落在地上,惨叫声充斥在每个人的耳中,姝珏神色不变,将未沾染一滴血的引月剑收进剑鞘之中。
不等周围的人说什么,她快步走到因为疼痛而满地尖叫打滚的许长老身边,伸手一揭——一块完完整整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那张脸上暗褐色的魔纹纵横,让周遭看清的众人皆是没忍住惊呼出声:
“天!这许长老竟然是魔族!”
“真有魔族混进来了!”
“他刚刚是想挟持裴宗主的徒弟用来威胁裴宗主吧?”
丹宗其他弟子和长老本想怒斥姝珏,这会儿那些话都像是被卡在了嗓子眼一样,只张着嘴站在原地,精彩的表情颇有些滑稽。
面前的这个许长老是假的,那真正的许长老呢……
他们不敢想。
姝珏残忍地说出了事实:“如你们所见,他是个冒牌货,真正的许长老早已被他杀害。”
“啊!我杀了你!”丹宗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少年,双目通红朝着躺在地上的冒牌货跑去,杀意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少年恨恨踢在他身上,想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还给我!你把我师父还给我!”
冒牌货被姝珏斩断了双臂,毫无还手之力,承受着少年的怒火,嘴角也溢出血迹来,看着癫狂的少年,他不顾身上的剧痛哈哈大笑起来:“你师父啊?你师父早就在我后院里的土底下埋着了!我埋他的时候他还没断气,求我不要伤害你呢哈哈哈……”
看着少年痛苦,冒牌货就像是见识到了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一样,笑容诡异而狰狞:“你知不知道?我杀他的时候他还在替你炼丹,说能解你身上的毒。他为了你日日担忧,而你连他被我取代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叫我师父的时候他就在地底下看着你?”
“师父……”少年如遭雷击,掩面哭泣。几年前他中毒,修为难进寸步,师父为了帮他寻找解毒的药方没日没夜忙碌。
直到几个月前,解药终于炼制出来,他服下解药后给师父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竟是给杀死师父的凶手磕的!
“想起来了?哈哈哈哈!沈星湛,你竟然给我磕头!沈星湛,你……”
冒牌货的声音逐渐小了,他看着逐渐变高的视角,最后一眼落在姝珏慢慢收回的脚上,那双粉色的长靴上沾了点血色,是他的血。
隐约听到她说了句“真吵”,头颅重重摔在地上,滚动几下后再没动静了。
姝珏手里的引月剑依旧干干净净,剑尖抵在地上,她的目光放在沈星湛身上:“别哭了。”
沈星湛抬头看她,眼睛又红又肿。
“你师父是被魔族所害,你若真想替他报仇,那就将你的仇恨放在魔族身上。这冒牌货是杀害你师父的凶手,却不是罪魁祸首。”
周围很安静。
他们大部分人都觉得开启护宗大阵是裴行墨想出来的主意,如今看来根本不是。
裴行墨从头到尾站那儿都不带动的,倒是他这个徒弟,二话不说就提剑削人……
众人看姝珏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没记错的话,裴行墨的这小徒弟才二十不到吧?
沈星湛听着姝珏的话,慢慢停住了哭泣。
是了,都是魔族害了师父。
他咬牙,看着周围的人群,眼神凶狠得像是要生吞魔族的血肉一般:“不知这位师妹是用什么办法分辨出魔族的?我虽然修为不及你,但在排查魔族这件事儿上,我愿意出一份力。”
丹宗队伍里几人神色变了又变,面对姝珏投来的戏谑目光纷纷低下了头。
其他宗门的弟子和长老以及一部分散修亦是如此。
姝珏唇角勾起一个小弧度,垂下的眼眸里满是冷意。她从储物袋中掏一个小珠子递到沈星湛手里:“你拿着这珠子靠近他们,靠近谁珠子反应大,谁就是魔族假扮的冒牌货。”
在场的一些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其中一人开口反驳:“这规则是你说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大可以试试,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姝珏直接解下手里的珠子,朝那人丢过去。
他下意识接伸手去接,才触碰到珠子,便觉得那珠子温度烫得吓人。
不等他细想,风声掠过,粉色衣摆从他身边一闪而过,温热的鲜血瞬间浸湿了他背后的衣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