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刺秦。
姜太一想到那个当年追着政儿到处乱跑的鼻涕小孩。
对于项少龙之言。
他有一部分相信,因为确知对方是被自己从未来送回到这里的人。
但却并不完全相信项少龙所言就一定为真。
不过。
既然对方给自己提了个醒,那便注意一点吧。
他也十分好奇。
究竟是为什么,荆轲竟然要去刺杀政儿。
于是便坐在了蜀地的一座山上,透过雪女的那颗魔种,观察起了雪女这些年和荆轲的交往。
距离他将魔种种在雪女身上,也已经有了六七年时间了。
他倒是想知道,这六七年此女身上又都发生了什么。
…………
于此同时。
灭赵之后,秦军在占据了魏国一十五座城池之后,在所有人都觉得秦国接下来一步,便是要彻底进军于魏国之时。
秦军又做出了一个十分令人意外的举动。
秦国在王翦父子之外,竟有派出了十万大军,驻扎在了已经攻克了的原赵国邯郸之地。
赵国本就是燕齐两国的喉舌要地。
秦军十万大军驻扎此地。
左可攻燕,右可克齐。
无论是燕、齐两国,在这个时候,全都如坐针毡了,陷入了恐惧之中,在分不清楚秦军接下来到底是要攻打自己的国家,还是隔壁的燕国/齐国之时,两个国家内部,同时陷入了混乱。
而这,正是李斯和尉缭所制定的疑兵之计。
秦军如虎,剩下三国如羊。
无论是站在谁家门口,都会内乱,而他们则更是要在燕齐两国内心的恐慌之上,再加一重,同时再仿照赵国之法,暗中收买两国重臣。
果不其然。
齐国率先扛不住压力,为了示弱求饶,已获得短暂的图存时机,在齐国谄谀之臣的蛊惑之下,在这个时候,选择向秦国献上了十车珍贵珠玉、玛瑙,以及齐地的一名可比西施的美人,用来向秦国求饶。
燕国之中。
在知道了齐国的举动之后。
燕王同样也召集群臣,面上焦急不已道:
“我们是否也要仿照齐国之策,贿秦求存,否则,秦军长驱直入,我燕国何以抵抗?”
群臣皆谏言,有说可献上燕地歌舞,有说可以割城,皆是求存之言。
燕王胆小又懦弱,明显被说的心动。
岂料,朝堂之上响起了如雷爆喝。
“割城!贿赂!以为这就能阻止秦军了?”
燕丹脸色铁青,回头来怒视群臣: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得个一两天的安稳,等过了这段时间再看四面,秦军又至,该当如何只好?我燕地有限,暴秦之欲则贪得无厌。我燕国奉它越勤,它侵之我愈急。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怎会是救国之道。”
“赵国覆灭之车辙在前,仍不思前车之覆!”
“诸公,这是想让父王做亡国之君!”
群臣被怒骂,皆哑口无言。
就连燕王的眸光也有黯淡和躲闪,坐在王位上:
“王儿,可若不示之以弱,交之以好,我等又该如何与强秦对抗?”
“两百年间,天下之事,列国伐交频频,或战或和,终是没有出现过灭国之事,可如今时代大不相同了!”
燕丹在朝堂上怒其不争:
“如今秦国已经灭掉两个半的国家了,嬴政的目的,是将六国全都灭掉,不要再想着我们可以和秦国还可以像七国时代一样,一同存在于这个大地上,嬴政他是想要这块土地上只有秦国一个国家,不可能让我们这些剩下的国家还存在于世!”
“为今之计,只有联合齐魏,一起攻秦!或还有救国的可能,否则,我燕国不日就要沦为赵国之境遇,父王,你也要成为亡国之君。”
听到这话。
燕王就算脾气再好,也不由得脸色铁青,道:
“够了,你下去!”
燕丹自知失言,还要再说什么。
结果朝堂上的群臣,听到要正面对秦开战,则是全都乱糟糟的吵成了一团。
整个朝堂上,哄乱如菜市。
燕王面上出汗,只觉得眩晕,便喊道:“择日再议。”
而燕丹则是望着这殿上的群臣,眸光一一扫过所有人,看着一些人的嘴脸,只觉心头冰冷。
他敢保证,这里面的三分之一的燕国大夫,都收受了秦国的贿赂,作用就在于搅乱燕国的朝堂。
一时之间。
他生出了深深地无力感。
回头西望。
似能看到嬴政在这一切的背后,高居在七国版图的上方,用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七国的一切都操纵在了手里。
七国,就算现在还剩下燕魏齐楚,也都是已经名存实亡了。
燕丹心头冰凉。
指望说服朝堂上的所有人,四国连军抗秦,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乃因不光是燕国朝堂上都是秦国的内应,其他三国也大抵不差,秦国已经完全掏空了四国的朝堂。
那么……
又要如何才能救自己的国家呢?
望向西方。
燕丹隐隐看到了天穹之上那个审批黑龙袍的青年帝王身影,眼睛冰寒:
“嬴政!”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秦王一人。
是夜。
燕国东宫太子府之中。
已经成为了太子妃的阴阳家东君焱妃,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个气势无比强大的高手,在深夜踏入了太子府上。
她眸光微动,便站在院内,看向了太子丹的那间屋子,门窗对她而言,全无阻拦,甚至连几百步之外那人和自己丈夫的交谈声,也毫无例外的传入了耳中。
“什么,要墨家协助你刺杀嬴政?”
六指黑侠坐在太子丹的对面,斗笠之下,是看不清楚的面容,但声音却是决绝:
“此事不可能做到的。”
忽然,东君焱妃面色大惊。
只见她的丈夫燕丹,居然做出了那样不可思议的动作。
扑通。
燕丹一脸沉重的直接跪在了六指黑侠的面前,道:
“师父,丹求您助我,也助我燕国一臂之力吧,此事,若无墨家的诸多高手帮忙,我仅凭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伱以为有墨家众人帮你就能做到吗?”
六指黑侠对自己这个弟子,面露无奈和否决: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就算墨家所有人全都杀去咸阳,也未必能成功刺杀嬴政,且不说秦王的师父是那位。黄石公修为如何?以至天人之境,却是何等下场?便是再退一万步,那位如今不在咸阳,秦国如今已经东吞六国其三,嬴政的身上已经养出了商、周天子般的气数之力,便是登天之境当面,也伤不得他半分。”
燕丹脸上情绪变幻:“不,不尝试怎能说……”
“此事休要再提。”
六指黑侠已经拂袖转身:
“我为墨家巨子,要为墨家所有人负责,不能因你是我的弟子,就为你牺牲整个墨家。”
语落。
已经出门离去。
不料,
才出门就见到了弟子的太子妃。
“恭送巨子师尊。”
东君焱妃在殿外微微躬身。
转而。
看向了离开的六指黑侠,眼中泛现了一丝冰冷。
咔嚓!
旋即就听到了殿内的花瓶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焱妃立即走入殿内,看着转过身去,身躯满是怒气的夫君,上前怀抱在他的背后,轻声说道:
“我都听见了,巨子不答应你,也有他的苦衷,但夫君你在墨家也有一些自己的亲信,不如将这些人叫来,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帮你?如果这些人愿意帮你,那巨子也不能阻止他们。”
燕丹闻言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了焱妃,道:“你所言有理。”
语落,便恢复表情,走出了殿外。
焱妃望着离去的夫君,眼神中生出了一丝失落,但很快就将这丝情绪化为了默默付出般的爱意:
“丹,我会帮你的。”
……
半个月后。
燕国某处墨家驻地当中。
燕丹的面前就站着不少墨家的统领。
其中不仅包含着墨家机关术最高深的班大师,铸剑师徐夫人,甚至还有墨家统领当中的第一高手秦舞阳。
“秦兄,你也来了!”
燕丹惊喜。
眼前的秦舞阳,身披宽大的一身黑衣,鼻梁高挺,脸容无忧无喜,一双眼神冷酷若冰,似有能看透人心的能力。
对于眼前这位,燕丹最为清楚,实力仅在巨子六指黑侠之下,是墨家唯二的大宗师级高手。
秦舞阳言简意赅,不善言辞:“你请我来,我不能不来。”
燕丹看向了徐夫人:“徐大师,请问那柄残虹,还在徐家吗?”
“在此。”
徐夫人缓缓自背后放下了一个匣子,轻声说道:
“当年我母亲打造此剑的时候,就曾预言过,此剑将是一把屠龙之剑,如今,看来正好派上用场。”
却在这个时候。
“此剑,虽然是由天上之石所铸,却还远远无法称之为屠龙之剑,用之杀一般的王可以,却杀不了此时拥有黑龙气数护体的嬴政。”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从太子燕丹的背后传来,那是一个身披羽衣的男人,看不出年纪,似老,似中,似幼:
“除非,将他变成为一把天运神兵,才有可能破得了秦王身上的气数。”
“你是?”徐夫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来人。
他徐家打造的剑,还有别人质疑的份儿?
燕丹平静的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师从于方仙道安期生真人之下的卢敖先生,精通望气之法,擅长方仙之术,是我请来,专为破嬴政身上的护体气数之人。”
卢敖,又称卢生,秦朝方士,燕国人,曾为秦始皇寻求古仙人羡门、高誓及芝奇长生仙药,后预言“亡秦者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