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大日破碎,阵阵无形气浪蔓延出去,气血暴增。
一头浑身浴火的朱雀自其中飞了出来。
此为心神丹元。
继而眉心发光,一头神凤飞出,展翅耀眼,呈玄色光泽,此为脾神常在。
头顶天灵之上,白光耀眼,一头神虎跃出,威风凛凛,踏破虚无,此为肺神皓华!
腰后,两头玄鹿相伴而行,踱步而出,浮华满天,精气充盈,此为肾神玄冥。
“六神齐聚!”
王秀双目中精芒跃动,整个人的气息攀升到难以想象之境。
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玄而又玄的狂暴之力,呼之欲出。
他心念微动,神识沉入丹田。
道基青莲在摇曳,以精纯法力化作的湖面波涛汹涌,似天地异变。
这一刻。
许久未曾变化的青莲,居然出现了一抹红色。
那红色鲜艳入火,格外刺眼。
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轰隆隆!
随着青莲的变化,一股汹涌的至刚至阳之力自脊骨处涌了上来,遍布王秀全身。
王秀正要仔细去感应。
却发现这时,另一股阴凉气息,自体内各个角落涌现出来,与玄黄道基所散发出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
“这股力量……是太阴玉髓液!”
王秀惊觉。
昔日吞服的太阴玉髓液,和玄黄母气一样,都是极其罕见的天地奇物,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好炼化。
原来,其残余能量一直都藏在身体之中。
直到今日才被激发出来些许。
这两股能量汇聚在一块,阴阳交融,玄妙自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忽然在王秀脑海中炸开。
“哈——”
他猛地吐出一口精气。
头顶气血冲霄。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王秀身后,伟岸无边,犹如传说中的法天象地。
“阴阳不灭身……这就是传说中的肉身神通?”
感受着体内浩瀚如汪洋般的力量。
王秀惊叹连连。
众所周知,体修唯有到了三阶之时,才能慢慢领悟出各自的肉身神通。
而王秀目前才二阶巅峰而已。
居然提前做到了!
王秀猛地顿足,身形爆冲而出,身后巨大的气血法身做出相同的动作,宛如一座山岳一般横撞出去。
轰隆隆!
刹那间,大地塌陷。
天摇地动。
一座百丈高的山峰,在这一击下,瞬间化为齑粉!
他立身于无尽尘埃之中。
周身宝光璀璨,犹如一件人形法宝那般,又像是一尊尊神圣居住于体内,有一种超然之感。
“三百万斤巨力,我如今的实力,金丹中期之下,应该没有对手了!”
王秀攥了攥手掌,自语道。
单论这身体魄,便完全不输任何三阶初期体修,甚至犹有胜之。
若非还未凝聚气血金丹,王秀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突破了。
除此之外。
这数月以来,他的法力修为也水到渠成,突破至筑基八重天!
功法浮屠决顺势圆满。
能凝聚九重浮屠,增幅战力。
再加上玄黄变、神魔大磨盘等一系列手段。
王秀说自己金丹中期之下无敌,很稳,同时也很保守。
真要拼起来。
金丹中期也未必不能战。
……
浮世山。
毓秀峰。
一道遁光落下。
苏红袖正好从屋里走出,见到王秀,顿时笑逐颜开:“公子,您回来了!”
王秀点点头,忽然神情一动,望向远处的另外一座山峰。
那里挂满了缟素。
妇女孩童的哭泣声在山间回响。
“发生什么事了?”王秀问道。
苏红袖脸上浮现一抹叹息:“归客卿,坐化了!”
归客卿?
王秀眉头微蹙:“归云?”
苏红袖点点头。
归云,是钟莫问的得力干将,在浮世山地位极高,筑基后期的修为于一众客卿中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他死了,不是小事。
王秀望向苏红袖:“怎么回事?”
苏红袖解释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山上发生了很多事……”
姜国修仙界,有四大修仙世家。
张、司、白、钟。
四大家族皆是金丹势力,平日里或友好,或敌对,你来我往,总体还算平衡。
但现在,其余三大家族不知为何,联起手来针对钟家。
自几个月前开始。
三大家族手底下的坊市、城池,一律拒绝钟家的慧心藤进入。
不光如此。
任何远道而来,到了浮世城购买慧心藤的修士,基本都无法平安离开浮世城百里范围内。
等待他们的要么是劫修,要么是杀阵。
如今,已有数百人丧命。
“人是在浮世城周围出的事,钟家不得不出面,但并没有什么用,几天下来……已经有好几位客卿在带队护送客人离开时出了意外!”
苏红袖继续说道:“直到前日,归客卿亲自带队,领上城卫队中的精锐一起出行,却闯进了他们早就布置好的杀阵中!”
王秀双眼微眯:“如此明目张胆,这是要和钟家彻底开战?”
这四大家族,与曾经太玄门麾下的几大附属宗门一样。
背后皆倚靠着九大仙门之一。
哪怕各大仙门之间互有默契,不会轻易插手下面势力的打打杀杀,但几个势力针对钟家一个,难道一点也不怕悬铃宗动怒吗?
正沉吟间。
几道流光落在了隔壁的峰头。
远处的哭嚎声弱了下去。
是钟莫问他们到了。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王秀拂袖轻挥,带着苏红袖一同朝着隔壁峰掠去。
……
约莫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从归玄生前居住的峰中下来。
“归客卿生前也是有名有姓的风光人物,没曾想……”
苏红袖回想着方才归玄灵堂之上,其一干妾室子嗣为了瓜分遗产互相争抢的一幕,忍不住感叹。
王秀也颇有感慨:“纵使是修士,死了……便也和凡人无异!说到底,人终究是人,修仙者也不是真正的仙!”
“王兄,且留步!”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钟莫问快步而至,来到王秀身前,神情略带复杂道:“多谢王兄,上门为归客卿拜祭!”
王秀感慨道:“我与归道友虽交情不深,但毕竟相识一场,归道友之死,我亦深感悲恸!”
钟莫问点了点头,忽然提议道:“王兄现在可方便?一起走走?”
“也好,那便走走!”
王秀知道他定有话要说,屏退了苏红袖。
两人一起走到东面的一座山崖畔,回头望着归家挂出的白幡,一时都有些沉默。
“归客卿为我钟家做事,已有一百余年头了!”
“我与他年纪相仿,虽有主客之名,更多则是朋友!”
“没曾想,他竟惨死至此!”钟莫问站在崖畔一株无名老树下,风声萧瑟,他的声音也有几分沙哑。
归云死的的确很惨。
至少是被五六个同境界的强者围攻。
虽然逃了回来,但体内伤重难返,更被留下一道道咒术,死状极其凄惨,从尸体上已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于情于理,我都该替他去报仇!”
“但我身上肩负着整个钟家,此时出手,只会让钟家进一步踏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情绪似有一些激动,缓缓转过身来,略红的双眼盯着王秀:“王兄,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这话看似是在说归玄的事。
又何尝不是在指那夜王秀被袭击之事?
王秀平静道:“我若是你,应该也会这样做!”
闻言,钟莫问似很欣慰地笑了笑,连连点头:“我便知道,王兄不是如此狭隘之人!”
王秀笑而不语。
顿了顿,钟莫问又道:“此次司家如此大的反应,实在是意料之外,将我钟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又或者说,王秀的慧心藤药效实在太好了,过于惊人!
以至于让司家完全坐不住!
不想看到钟家凭此发展哪怕一年半载。
钟莫问脸上浮现惭愧之色:“此事,皆怪我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浅显道理,我竟不懂!”
王秀依旧没有接话。
过了好一会。
钟莫问收敛了那些情绪,朝着王秀请求道:“王兄,钟某不求其他!若真有那一日,只望王兄……能出手救一下如意,为我钟家留下一道血脉!”
他知道王秀深藏不露,背景不凡。
故而有此请求。
王秀微微沉吟,道:“在我所能之内,可以!”
钟莫问满意一笑:“如此,我已知足!”
话落。
他转身一跃,乘风而去。
王秀孤身一人立于崖畔,沉静自然。
他能理解钟莫问的做法。
但不代表接受这样的结果。
钟莫问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或者说自己那位“神秘师尊”的力量,为钟家留一线生机。
但王秀自己清楚,他没有什么师尊。
想要破这局,还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