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去了。”
黄思语收回手,低着头说道。
她转身想走,白微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回头望向宋祈年。
“宋团长,我们可以带黄思语同志吗?”
白微这话一出,正在七嘴八舌议论着的军嫂们,全都止了声,目光唰地一下就看向了宋祈年。
王春兰嘴里嘀咕着,“宋团长又不傻,怎么可能带她啊……”
“可不是,要知道宋团长和黄思语,那可是……”
还有人话没说完,刘淑芬却瞪了对方一眼,那人也只好止了声,不敢再往下说。
宋祈年走到白微身边,将她头发上的雪轻轻拍掉,温柔地说道。
“都听你的。”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黄思语扭头看着宋祈年,眼波流转之间,神色很是复杂。
“行!黄思语同志,那咱们走吧!”
白微一笑,拉着正在愣神的黄思语,转身就走。
军车上的人,互相一望,眼底写满了震惊。
宋团长,这也太纵容白微了吧!
竟然会答应她载黄思语一程!
不得了,当真是不得了了!
数十双灼热的目光,让黄思语如芒在背,但白微没事人一般,拉着黄思语就上了车。
“你坐这吧。”
宋祈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抬眼瞧着白微。
白微无奈一摇头,她还想和黄思语坐后排呢。
“知道啦!”
白微低身坐进了副驾驶,宋祈年还贴心地帮白微将安全带系好。
这一幕都落入了黄思语的眼底,她的柳眉一蹙,深深地看了宋祈年一眼。
“你手冷不冷?我备了暖水壶。”
宋祈年从军布包里,拿出一个暖水壶,放在了白微的手上。
白微借着后视镜,就看见黄思语正看着二人,她脸一红,拍了拍宋祈年的手。
“好啦,快开车,走啦!”
宋祈年笑了笑,将车门一关,上了车。
军用越野车的速度远比解放汽车快,宋祈年开着车,很快就超过了载着一车军嫂的解放车,急速朝着前方驶去,没多久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宋祈年挥手示意,车快速往前一跃,王春兰冷哼一声道。
“这个白微,还不知道黄思语和宋团长以前的事呢!”
“她要是知道了,怕是早就骂起来了吧!还能对那黄思语好?”
“可不是!抛开黄思语的身份不谈,就她对宋团长做的那事,啧啧……”
所有人心底都带着几分酸味。
坐这解放车,颠来倒去的,坐到县城屁股都能颠成八瓣,谁不想坐小汽车啊!又稳当又快。
她们都没坐成,反而让那姓黄的占了便宜,任谁都不痛快!
“微微,这是我写的采购清单,你看看。”
宋祈年开着车,拿出一个红本本,递给了白微。
白微接过他手上的红本本,这还是个全新的笔记本,她一翻开,看着上面的字,瞬间就笑出声来。
“宋祈年,这是你的字吗?怎么跟狗爬似的。”
上面那歪歪扭扭的字,就跟小学生似的。
都说字如其人,宋祈年这浓眉大眼英俊不凡的模样,跟他这狗爬字,简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双开门大衣桂……”
白微念着最上面的一排字,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这个柜字都写错了!你有笔吗?”
一看到这错别字,白微就很是不习惯。
她才一出声,一只钢笔就从后方递了过来。
白微一扭头,就看见黄思语递过笔来。
“用我的吧。”
“谢谢!”
白微一笑,拿过黄思语的钢笔,将笔帽打开,想写却没有墨水。
“天气冷,你对着笔尖呵下气。”
黄思语提醒了一句,白微对着笔尖呵了口气,再写下去,果真就有墨水了。
“柜字,是这么写!”
白微认认真真地写着字,宋祈年却轻踏刹车,减慢了开车的速度,让她可以平平稳稳地写字。
坐在后方的黄思语注意到车速减慢,只是默默看了宋祈年一眼。
“你看,一个木头一个巨,这才是柜!”
宋祈年看了一眼白微写的字,他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白牙。
“微微,你的字,真好看!”
白微的字清秀而又端正,反而衬得宋祈年那狗爬一样的字越发的丑了。
宋祈年看了一眼自己的字,耳朵根子也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个……我读书少,没学多少字就上前线打仗去了,我就一大老粗,你……别介意啊。”
光是看白微的字,就看得出来她有学问,有文化,宋祈年只觉得自己相形见绌。
他的这一句话,却让白微脸上的笑容一滞,她好像……说错话了。
白微扭头看着宋祈年,小声问了一句。
“宋祈年,你上战场的时候多大呀?”
“十六岁。”
宋祈年淡淡地应道,“这字还是我自学来的,所以写得丑……”
“谁说丑了!”
没等宋祈年说完,白微突然说道,“就你这字体,自成一派!一横一竖,板板正正,精神气十足!我觉得挺好!”
白微心底满是愧疚,她有什么资格嫌弃宋祈年的字丑啊!
十六岁!
他十六岁就上了战场,保家卫国!
有多少十六岁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承欢,过蜜罐子的生活啊。可是宋祈年却已经在战场上扛大炮,越火线了。
“我还有错字……我总写错。”
宋祈年小声加了一句。
白微立马说道,“有错字……那也没关系啊!我给你改!我还可以教你呢!你看啊,这巨大的木头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柜!是不是很好记?”
“嗯,好记。”
宋祈年看着白微笑得跟月牙一样的眼睛,就像纳木措的天湖,清澈而纯净。
在她的眼底,只有一片赤诚,没有半分嫌弃。
“你的字好看,以后我们的喜帖你来写。”
“好,我来写。”
白微笑了一笑,顺口就应了下来。
二人相视而笑,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甜蜜的气息。坐在后排的黄思语,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那一个。
只不过下一秒,白微的惊呼声,打破了车内的甜蜜。
“宋祈年!你是不是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