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阡陌寒倒退两步,吓得别开了头。
一别月余,他倒是忘记这个女人长得如何一张丑陋的脸,竟错把这样不堪的人想成了死去的清漓,这是对他的清漓一种侮辱。
白清漓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嘲讽不已。
“王爷害怕我这张脸?”
“怎么会。”阡陌寒嘴上说没有,却别着头不愿与她对视。
白清漓解开面纱,用更加丑陋的样貌看着他,“听婢女说,在我昏迷之时,王爷非要见我,甚至与幽王殿下发生了龃龉,如今我就站在这里,王爷为何又躲我了?”
阡陌禛给自己设心理建树,努力克服眼前这张丑脸,再回头时,还是被她脸上的疤痕恶心到反胃。
他后悔进来,又为何要离得这般近,非要招这个烦。
“本王刻意为陶姑娘前来,又怎么会躲你,只是你突然揭下面纱,一时不能适应。”
不能适应。
那她偏要恶心他。
阡陌寒向右,她便转到右。
阡陌寒向左,她就转向左,无论他躲到哪,白清漓就要站在他眼前,让这个渣男好好看清楚她的脸。
恶心死他!
如此反复,白清漓觉得很好玩,不由得嘴角挂上了戏谑的笑。
“昨日幽王用衣衫替我挡面时,宥王爷非要看个究竟,如今我站在这里,可满足了你的猎奇心?”
“男女有别,陶姑娘请注意分寸。”
哈,真是好笑死了,死活要看她脸的是你,如今嫌弃丑了,又要说注意分寸。
她再次坐回桌上用餐,热乎的早饭可比渣男香多了。
阡陌寒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站在她身后问。
“听闻陶姑娘医术了得,为何不给自己脸上的疤痕医治一下?”
“不想,也不愿意。”
“怎么会不想?世间女子哪个不爱惜容貌,你这般不怕别人嫌弃?”
白清漓转身看向他,“这世间如王爷这等肤浅以貌取人的,确实比比皆是,但如幽王这等看人只重能力,有慧眼的同样大有人在,既然有人不介意,我干嘛要废那个事,讨好嫌弃我的人,你说是不是,宥王爷?”
宥王被嘲讽,心中不痛快,“可这不合正常人心理。”
“那王爷就当我不是正常人就好,再者说,柳氏倒是正常,割我师妹皮肉养自身,最后又对师妹痛下杀手,这种美于外在的女子宥王倒是爱护。”
“你!”
阡陌寒被怼的哑口无言,曾经柳依依这样做,他确实没觉得有何不对。
白清漓干脆落了筷子,装出愤懑的样子对峙宥王,“王爷于我师妹从无半分真情,一年的屈辱与折磨换不来王爷的一个正眼相待,她常书信于我,称你们大婚之后,未曾圆房,一直没有做成真正的夫妻。你薄情至此,师妹却为了你,呕心沥血在惠民署替人看诊,甚至葬身火海后,王爷也未曾替师妹讨回公道。”
阡陌寒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五彩纷呈。
“师妹仙姿一样的人儿都不能入王爷的心,让王爷真心相待,似我这等丑陋之人又是如何引王爷进山的?”
她说着恍然,“难不成,那场刺杀是王爷设计的,杀了我师妹还不够,连我这个师姐也遭宥王嫉恨?”
“你怎么会这样想,清漓对我而言,情深意重,你是她师姐我自然也会敬之重之,本王上山,就是要接师姐回府。至于何人来刺杀你,本王定会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阡陌寒忙解释。
“既然不是宥王,我倒是安心了,王爷请回吧,梓柒自由惯了,在京城停留不了多久,就此别过吧!”
这就把人给赶了!
像赶苍蝇一样!
阡陌寒羞愤,几次压下心中怒火,暗骂。
丑女,要不是看在清漓的面子,还有相爷对你的看重,你当我会亲自来迎你?
不能为他所用,他也不稀罕,但有一事必须要弄清楚。
“你不信本王,也不愿你,至于我对清漓的感情,本王心中自己清楚就好,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只是,有一事本王必须要问清楚。”
“何事?”
他上前,一把拽起白清漓的胳膊。
白清漓不防他这样,用力挣脱,“你做什么?”
“你身上,为什么有这样一块疤?”
白清漓挣脱不开,干脆用她丑陋的脸对上他,“我身上的疤痕,与脸上的一样,都是义父替我种上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可以去挖坟掘墓问他,为什么。”
她的语气太过强硬,她的脸过于丑,阡陌寒松了手,厌恶转头。
“既然是你义父给留下的,为什么和清漓的一般无二?”
“那你要问师妹了,许是她身上的疤痕太重,消不掉。”白清漓一直留着这块疤,原本是用来拿捏柳依依的,如今没祛除,差点给自己惹了祸。
阡陌寒听到去不掉三个字,心抽痛一下,才恢复的精神再次萎靡。
“是我对不起她,可我明白她的好,想弥补的时候,清漓已经不在了。”这世间,相思莫过于思而不得,最痛苦。
爱而不得,最伤人。
“回去后,我会给清漓一交代。”再离开时,已没了来时的斗志,就此放弃又不是他的性格。
“若让你满意,能否留在宥王府?”
白清漓心下好笑,留你宥王府,那个牢笼她一辈子都不愿再踏足。
“宥王竟然希望我这样的让你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女人留在你身边?还真是好笑。”
“我,想对清漓的亏欠,弥补在你身上。”
“不必了,我不是师妹,她心地良善,愿以德报怨为你争取名利,可我只会使毒,但凡让我心下不爽的人,我都会用这世间最厉害的毒,杀了他。”
她说完,手中多出一把匕首,转动把玩,并将它对准了阡陌寒。
那匕首很特别,是木质的,可任谁也不敢小瞧这把木匕首,因为它是用剧毒浸泡淬炼的,出现的那一刹那,一种危险气息便很强。
他喉头紧了紧,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现在就想杀了他。
“我只是想弥补。”
“不必了,宥王大可收回你的好意,我不会领情,亦不会为你所用,如果可以,我们只是陌生人,希望不要有任何牵扯关系。”
这句话,刺伤了阡陌寒。
那个女人也曾想摆脱他,一心一意想和离。他的潜意识里将眼前的女人与白清漓的身影再次重叠在一起。
一时没忍住,问出来:“为什么?我不行,幽王就可以?”
他脸上皆是痛苦,时至今日他都在想,若当初对清漓好一些,多珍惜她一些,多派人保护她,听她的话处罚了依依,是不是就不会让悲剧发生。
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
所以,他想如果可以,让这个女人入府,哪怕只看她的背影,也能慰藉空泛的心。
白清漓心下好笑,你这副痴情的嘴脸是在做给谁看呢?
阡陌禛此时站在屋檐下,将所有的一切尽数听了去。
知道清漓与阡陌寒从未做过真正的夫妻,他心欢喜。
晓得她心中对他再无情,他亦是更加欢喜。
“陶姑娘,收拾一下,我们准备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