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清漓右眼便跳得厉害,昨日在后花园看到春梅和一小童鬼鬼祟祟之后,心中便多了一丝不安,在赵府耽搁的时日够久了,她不想节外生枝准备离开。
辞别前,华夫人客套道:“伤还未痊愈,为何不再多住几日。”
“清漓迫不及待想见到父亲,而且我听闻昨日千王庄的人来讨债了,赵公子给了对方三千两银票换回了我的婚书,我想尽快认亲,将欠贵府的银两还了。”
春闱在即,华夫人不想儿子总为外在事务分心,也没多挽留,备好马车按儿子的相求,亲自送白姑娘去永定伯府。
阡陌寒压下心焦等着下朝,紧走几步追上右相。
“右相大人,本王如今新掌工部事宜,对新修水利方面的诸多问题都不了解,可否耽搁大人几日时间,慢慢向您讨教?”
赵域安对宥王回礼。
“老夫能得王爷抬爱求之不得,不知是去工部还是近郊河道探讨?”
阡陌寒哪里是想求问知识,昨日赵福吞吞吐吐告知他一个秘闻,右相府藏有一女子,与死去的王妃样貌如出一辙。
他怀疑右相藏了他的王妃,可对方是一朝相爷,他不能大刀阔斧去查,只能另辟蹊径。
“右相年纪大了,让您因我能力不足而辛劳,晚辈于心不忍,不如到贵府坐坐,您随意些,我也可多打扰片刻。”
右相呵笑,“王爷体恤朝臣,宅心仁厚,是我西周的福气啊!”
阡陌寒可不是真的来虚心求教的,到了相府,他故作借口道:“右相卯时上朝,定还未用早膳,我到后园随意走走,相爷休息好再叫人邀请我便好。”
右相确实有回府要再进食,然后小憩的毛病,想到也无急事,也未客套。
“泰宁在府上,我叫犬子陪王爷下一会棋,老夫去去就回。”
一切都如阡陌寒意,拱手道别。
后园花亭,一君一臣对坐博弈,“宥王到府上,不是来请教家父治理河道的吧?”
宥王蹙眉,这小子好没礼貌。
他落下一子,“为何如此问?”
“王爷下棋破绽频频,心思并不在棋盘之上,倒是常放在这满园的花草上,泰宁自问这后宅的树木皆凡品,不极宫中御花园之万一,宥王可是在等什么人?”
阡陌寒其实早就不耐烦了,见他直接挑破窗户纸,索性棋也不下了。
“世人皆夸三公子聪慧,与聪明人打交道也不用浪费时间,我听闻,你从西山带回一女子,样貌与我死去的王妃如出一辙?”
赵泰宁摸索棋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
“泰宁从未见过故去的宥王妃样貌,所以无法给王爷一个肯定的答案。此女之前确实借住在我府上,只是不巧今早已经离开,不过她走前落在府中一物忘记取走。”
他叫来书童,片刻后一张红色文书夹着庚帖放在棋案上。
“她还欠我三千两银子未还,所以这纸婚书由我拿着,王爷若想再见她,怕是只能等她还钱之时了。”
“走了?”阡陌寒拿起庚帖,男女双方的名讳,八字皆在。
婚书盖有府衙大印,做不得假,是自己被骗了,还是这世间真有相貌巧合之人?
他心中说不出的失望,自己也明白清漓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活过来。
“赵公子可知这位白姑娘去了哪?”
赵泰宁眸子闪了闪,随口道:“男女授受不亲,救下后一直是母亲在照顾她的起居,因着科考临近,泰宁再未关心此事,让宥王失望了。”
阡陌寒什么都没问出来,心中不痛快,但他想知道的事,还是能查出来,他也不等右相睡醒了,起身告辞离开。
宥王一走,赵泰宁就派人给幽王送了消息。
至于是谁告的密,他很快就查到了春梅身上,“拿了你的身契,滚。”
春梅惊愕不已,“公子,我是夫人的人,我对相府忠心耿耿,您不能赶奴婢走啊。”
她匍匐上前,死死拽着赵泰宁的后摆,“且夫人早就有意将春梅送与公子,一辈子服侍您,您不能这样就赶奴婢走。”
赵泰宁从未用冷冽的情绪对待过下人,此时,他哪还是那个温润公子,“拿府上的秘辛换银钱,差点为整个相府招来灭门之祸,你还敢说自己忠心不二,趁着母亲回来前,立即收拾你的物品滚出相府,还有你那眼高手低的弟弟,一并带走。”
春梅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架出西角门,行李砸在脸上,弟弟春莱也被人推倒在她身上,原相府人人高看一眼的第一丫鬟,被主子轰出府,这样的黑历史,没有高门再敢用她。
春莱后悔,“姐,如今咱们怎么办?”
春梅盯着紧闭的角门,看了一眼手上搓出的血丝,恨意滔天。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去投奔宥王。”春梅只一瞬间,就想到了如何巴上宥王大腿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