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呵笑,老不休的,比我还怕死。
“爹,我才十八,还没活够呢,自然清楚有些事不能乱说。”她的目的达到了,看了一眼满地狼藉,“那妙语就不耽误爹爹用膳啦!”
白艽远胡子抖三抖,都咂成这样了,叫他还怎么用?
白清漓回到自己宅院,没片刻管家就拿了银票过来和她兑银子了,她满意白艽远的办事效率,将银票收进了龙珠内。
珍珠端着托盘进来,“三小姐,大厨房送来的补汤。”
汤盅落下,珍珠问道:“三小姐要不要趁着温热,现在用?”
白清漓揉了揉发空的肚子,说真的她饿了,海棠园什么都好,没有小厨房,周氏也没叫人送晚膳,刚刚只顾着气周氏,把吃饭这事给忘记了。
“大厨房的人还记得给我送汤,那怎么不记得给我送饭?”
珍珠咬着唇低头回道:“这汤其实是吴姨娘熬的,所以咱们园也有一份,姑娘晚上和夫人吵闹,府里的下人哪还敢这个时候送吃食过来。”
这么说,她就明白了。
有银耳汤也能暂时挡挡饿,大不了一会到城里寻吃食去。
打开汤盅,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就被她嗅了出来,她眼神微眯,心中暗忖:早上那汤可不是这个味的。
“珍珠,汤是谁端来的,还是你去取的?”
珍珠眼神闪躲,低垂着头不敢看她,“是,是,是吴姨娘一早来的时候,叮嘱过奴婢去取的。”
白清漓哦了一声,拿起汤匙放到嘴边,然后抬头看着珍珠,发现她正殷切的盯着自己,发现在看她,又忙低下了头。
白清漓就知道了,这丫头什么都清楚,在自己面前装无辜。
也是,周氏调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和她一心?
她将汤匙“啪嗒”一下丢到了碗里,索性坐着不吃了。
“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刚您不是还饿了,说是想吃一些东西吗?”
白清漓嘲讽地看着她,“珍珠,那你饿吗?”
珍珠先是摇头,随后立即点头,“三小姐都没有用晚膳,奴婢自然也是没用过的。”
她把面前那碗汤推了推,“我忽然不想喝汤了,你也饿了一日,这汤你喝了吧。”
珍珠先前还殷切的小脸,忽然就白了白,身子向后退了几退,不住地摆着手,“不,不用了,奴婢以前经常饿着,都饿习惯了,姑娘还是别博了吴姨娘的一番好意才是。”
白清漓抓起那碗汤来到她面前,阴恻恻地笑着,“一个姨娘的心意你都要记挂着,小姐我的情分你就可以不在乎了吗?”
她一个箭步上前,钳住珍珠的下颚,脸上再没有白日里毫无城府的伪装,而是端着那碗汤灌进了珍珠的嘴里。
“既然是一片好心好意,你就替本姑娘受了吧。”
这汤水里被人下了生半夏汁,为了起到毒哑巴人的效果,量用得有一点大。
这种生涩的手段,不用脑子猜都想得出是谁出的搜主意。
那对狠心的母女竟然想用生半夏水毒哑她,真是愚蠢至极。
珍珠被一碗浓稠又略有辛辣口感的汤灌了一嘴一身,最后拼了命地反抗才躲开三小姐毒手,可是已经晚了。
白清漓捏着她的下颚,眼看着她喝下一口毒汤才松手。
“三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对奴婢…”她的声音越来越嘶哑,越来越小,最后嘎巴着嘴,发不出声音来。
白清漓将汤碗塞回她手中,扯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现在你可以向大夫人复命了,告诉她,给我下毒,至少要无色无味的才行,这等不用心,怎么替她自己出气啊!”
白清漓打发走珍珠就捡了帷帽出府了,现在在白府的处境竟然和在宥王府一样,吃个饭都成了困难。
做为过来人,她熟门熟路地找了一个清静一点的馆子,给自己点了四菜一汤,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珍珠是哭着冲进如意园的,到了院中便给周氏跪下了去,指着手中的空碗,然后不住地磕头。
白若初还在母亲这里等好消息,看到一身狼藉,满身黏稠的珍珠,扯着嗓子问她:“那汤被你喝了?”
珍珠已经怕到泪流满面,扯着大小姐的裙摆,哭着自己的嗓子,“…啊,啊啊!”
她想说,救救我,救救我。
白若初只晓得生半夏可以毁了人嗓子,伤人的肺腑,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挽救。
她扯过裙摆躲到母亲身后,还不忘记骂了一句,“蠢货,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活该变成哑巴。”
珍珠绝望地看着大小姐,晓得她的医术只会害人,自己求了也没用,便转了身又往玲珑院跑,老爷在吕姨娘那里,如今只有老爷能救她了。
白清漓是从角门回来的,一回来就看到后宅下人进进出出,有人拎着的是石灰粉,有人拿着草木灰的,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抓着一个下人问:“大半夜的,你们这是在干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