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自幼生得貌美,在丞相府最是受父亲宠爱,可随着年纪增长,下颚处的红色胎记从指甲盖大小,慢慢长到小孩巴掌一般,眼看容貌有损,嫁人都成了难事。
饶是如此,她依旧坚持每日用牛乳沐浴,将自己的皮肤养得光滑如绸。
而她此时左臂上的红疹密集得让我头皮发麻,若仔细看,个别红疹已经生了水泡被她挠破流了脓血。
“怎么会这样?”
早上起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严重,才几个时辰而已,她的皮肤怎么这么严重了?
白清漓可没打算这样算了,她啧啧出声,一连的可惜。
“可惜啊可惜,要是曲安合在,以她的医术还能替你控制一二,可你不信他,以为他取许嬷嬷的皮肉是被我收买。”
她摇头,“柳依依,你早晚死在自己的疑心和猜忌上,他忠心耿耿害我,你却杀他,你可真是歹毒。”
她话音才落,一直垂首的少年冲到柳依依身前,跪下就给她磕头。
“侧妃,求您放过家父,我医术还未学成,根本不会炼制药膏,更不懂解毒,只求王妃治愈家父,他一定尽心尽力给您治病的,求侧妃饶命!求侧妃饶命!”
柳依依恨死了,她才找了一个能为她做这种秘辛之事的人,白清漓三言两语就给挑拨了。
“住嘴,再哭嚎,我叫你现在就陪你父亲。”
曲志业吓得讷讷禁声,再不敢出声。
柳依依一声冷笑,“白清漓,看不出来,你胆子很大啊,敢下毒给我,你就不怕王爷取了你白氏一族人的性命?”
白清漓摊摊手,“为什么要怕,我自幼长在庄上,从未感受父母一日的疼爱与关照,白氏一族的人,也无一人对我伸手慷慨之手,相反,他们对我拳打脚踢、肆意羞辱,如果王爷真的惩治他们,我还想说一声谢谢呢!”
“你!”
柳依依就没见过这么冷血的人,竟是对自己的亲人毫无顾念之心。为了报复她,已然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她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不是后悔自己取了她一年皮肉,而是后悔没有痛下狠手,在自己病好之时,就找机会直接杀掉她。
如今自己的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滋味,当真是难受。
“你要如何才肯给我解药!”
白清漓就知道,这女人啊,你示弱、求饶,都没有用。
只有比她狠,让她怕了,才有谈判的余地。
“柳依依,现在晓得什么叫自作孽了吗?想要解药?跪下求我!”
春嬷嬷呵斥,“王妃,你不要太过了,娘娘是丞相最宠爱的女儿,入宫见到贵妃都可免跪,你是觉得自己比贵妃娘娘的身份还贵重吗?”
白清漓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还真不敢说这样的话。
“不跪也行,那就将我住的院舍修缮一下吧,怎么说我也是宥王妃,王妃该享有的待遇一样不能少,如果让我满意了,我心情好说不定能赏你一次解药。”
柳依依高扬着下巴,脸上一片肃冷,装出淡定的样子,然而她剧烈起伏的胸膛出卖了她的情绪。
“白清漓,你什么意思?”
“你想要当这座府邸的真正女主人?”
白清漓高扬眉角,“你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别妄想调配出解药,更别想着我会将你的病治愈。”
她一字一句道:“因为只有把你的命攥在我的手心里,我的脑袋才长得安稳,这种保护意识还是你教会我的。”
“你!”
一向口齿伶俐,心思恶毒的人,今日竟被白清漓拿捏到反驳之力都没有,她越是气怒,身上的疼痒越是强烈,当她意识到什么时,再揭开衣袖,那里已经有大面积红点被挠破。
“柳氏,别怪我没警告你,你的血现在是有毒的,沾到哪里,哪里就会生这种红疮,踫到谁,谁也会一样痛苦。”
碧桃听后,立即退后一步。
柳依依狠狠甩了一记眼刀,“你躲什么?”
碧桃害怕,却不得不又搀扶侧妃,可眼神里全是恐惧。
柳依依不怕别的,她怕寒哥哥会厌弃她。
想到日后寒哥哥不敢近她的身,那她争再多又有什么用。
“好,依你!但你必须现在就给我解药。”
白清漓手中多了一只翠色瓷瓶,这瓶里装的是可缓解她身上痛痒的百花凝露水。
只是这样就将百花凝露给了柳依依,太便宜她了。
她从廊柱下拿出一个陶罐,捏出一根许嬷嬷才抓的蜈蚣,那蜈蚣又大又红,鲜活的在白清漓指尖不住扭动。
她随手丢进翠色瓷瓶里,轻轻摇动。
“喝了,喝了它,我能保你三日不痒,三日内,衡芜苑修缮完毕,我会再给你另外一份解药。”
柳依依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恶毒,竟然让她喝蜈蚣水。
“你别想骗我!”
“那我又怎知你不是在拖延。”
她将瓷瓶收回,“你不喝也行,那就痒着。我忘记告诉你了,这毒最怕潮湿,阴天下雨会毒发严重,遇水也会毒发严重。”
她说着就关了门。
似是被白清漓说得心理反应,柳依依觉得身上更痒了,她命许嬷嬷拍门。
“依她!”
门缝嵌开,一只翠色瓷瓶递出来。
柳依依接过瓷瓶,差点吓得魂都丢了,那只蜈蚣竟然爬了出来。
“啊!”
“别让蜈蚣爬出来哦,否则不管用,我可救不了你。”
柳依依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她又不甘心这样死了。
“嬷嬷…”她无助地叫着。
春嬷嬷今日算是见到王妃的狠毒了,她怕侧妃真的会有不测,劝道:“娘娘,要不等王爷回来,宣了太医再治也不迟。”
柳依依摇着头,她受不了了,真的太痒了,不止是外皮痒得难捱,更多的似有万蚁噬心。
她听不到春嬷嬷在说什么了,眼一闭,心一横,仰头将药水喝了下去,末了她干呕出声,还是忍下恶心,把在她嘴里还在搅动的蜈蚣给活生生吞咽了下去。
白清漓见她真的将蜈蚣给吞咽下去了,啧啧出声。
“看来加了活蜈蚣也挡不住你想活着,那下次就给你再加点料。”
门关上了,白清漓再没理会这些人。
柳依依服了药,好半晌都在干呕。
春嬷嬷不住地给她拍打着,“侧妃,侧妃你好受一些了吗?”
柳依依撸起袖子,红疹还在并未消,但是不痒了。
“这个贱人,怕是以后再不能割她的皮肉了。”想到此,她恨得牙根直痒。
她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回怜馨院!”
许嬷嬷抱着一卷窗纸躲在一棵大树后,吓得头都不敢冒,见侧妃带人终于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
今日算是见识到王妃的厉害了,单枪匹马,把侧妃气得铩羽而归。
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放下浆糊就开始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