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明显又在挑事了。
好好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白鸿宇本就在隐忍对她的仇恨,此时被人当面提及娘亲被杖杀,眼圈瞬间变得血红。
“你这个刽子手,你不配站在这里提及我娘亲?”
“哈?你娘亲?你娘亲不是好好坐在上首,等着你磕头呢吗?怎么,养了你十四年,你心里还是只认吴姨娘为亲娘?”
周念荷冷了脸,同时心也在变寒,哪怕明知道白妙语是在挑拨母子关系,可这也是她心尖上的刺。
不是自己肚皮里钻出来的,永远都要防他会倒戈。
“鸿宇,她惯会霍乱人心,你年纪小,别听她胡诌。”
白清漓不是回来做孝女的,她是回来搅和家宅鸡犬不宁的。
她冷笑一声,“大夫人,您心虚什么?是怕养了十四年的儿子知道亲娘是谁害死的,然后与你离心?你能瞒他一时,还能瞒他一世?就算你能封住全府上下人的嘴,宥王当时也在一旁都看着呢!”
“住口。”白艽远气死了,今日是他寿辰,这个女儿又在干什么?
吴姨娘已经死了,鸿宇只有周氏这个母亲,他还指望家和万事兴呢。
白清漓撇嘴,“住口就住口,今天是父亲生辰,女儿不乱说话就是了。”
她把该说的都说完了,那根刺已经种在白鸿宇心里,他是想拔出来,还是按下去,就看他对吴姨娘的感情深不深了。
她抠着指甲,退到后面做小透明去了。
周念荷气啊,她是怎么容忍这个小贱人活到现在的?这张嘴为什么没早早毒哑巴了。
“鸿宇我儿,到母亲这里,你一走几个月,这次回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白鸿宇却是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一眼新回府的三姐姐,慢吞吞走到周氏身边…
后面的祝寿词还有寿礼也没什么新意,等着吕氏上前说恭贺词时,白清漓退出毓安堂,她走开的不远,站在毓安堂后院一颗梨树下,好整以暇地盯着一只蜜蜂拎着它的蜜囊在勤劳采蜜。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少年阴骘着一张脸找上来。
“哼,你还真如传言的那样,胆子大得很。”
白清漓侧眸看他,“等自己的弟弟过来聊天,也需要胆子?”
白鸿宇紧逼一步,“可我找你,不是为了和你聊天,我是为了报仇。”
他毫不掩饰地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此时他眼底赤红一片,整个人的神色都是阴沉的。
那匕首泛着寒光,阴冷冷的,只要他现在将手抽出去,面前这个害死娘亲的祸害就能死。
白清漓不退反进了一步,腹部离匕首只有咫尺,她问:“你现在杀了我,不怕血染了爹爹的寿宴,从此你失了在他心中的地位?”
白鸿宇手抖了抖,自从晓得姨娘被杖杀,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杀死对方,想象着她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的样子。
可真的看到了本人,她为什么敢直接往刀口上撞?
白清漓轻笑,“当日,你娘亲念在你寄养在大夫人名下,怕说出时情会累及你的前程,不得已咬牙替人担了罪则,要说杀死也的罪魁祸首也有你一份才对。”
她问:“那你杀了我之后,是不是也有人向你自己的心口捅上一刀啊?”
她的手,慢慢握住他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自己这边。
绿柳看得是一阵心惊,三小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母亲说,你惯会蛊惑人心,现在我是真的信了。”
“这你就信了?她让你姨娘到我院里接近我,勾引我去黔陵给母亲祭拜,实则安排人到三岗坡杀我。当日我命大,遇到宥王将我救下,才让她的罪行败露。你觉得,是我在蛊惑你,还是她在欺骗你?”
他本也没想杀人的,他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下人和小厮,还有父亲,谁都不肯告诉他姨娘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白鸿宇手中的刀子落了地,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我娘真的是为了我,才甘愿顶罪的吗?”
白清漓心里感叹一声,“到底还是孩子,三言两语就给说活了心。”
她又道:“其实,你母亲在最后是反口了的,可是父亲终是怕谋害庶女的名声会毁了白府的声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便这样尘埃落定了。”
白鸿宇忽然对着她大吼,“不可能,父亲待我极亲,不可能这样对我娘的,他答应过我,答应过我…”
明明答应他,等他考中举子,就抬姨娘为平妻的。
忽然间,他发现爹爹一直在诓骗他,他骨子里其实也是嫌弃姨娘只是一个侍婢出身。
白清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都是受害者,在这个府里其实都是可以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上进吧少年,能倚靠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白清漓其实可以击溃少年的心理,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堕落下去。
但她所恨之深,却不想牵扯无辜。
“少爷,您怎么躲在这里,前厅来贵客了,老爷让您去招待客人呢。”
白鸿宇神色还没有从心痛中走出来,无力地问,“是谁,还要我过去?”
“是相府的三公子,极尊贵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