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嘴角勾笑,又转身折了回来。
车怡然不能暴露身份,静观在外围,同时心下久久不能平静,“这人口口声声称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这么一会就承受不住了?”
如果一来,这世上可还会有忠心的奴仆?
他心下大骇,同时发现是自己小看这女人了,不但对她出神入化的医术折服,对她毒步天下的用毒手段也在惊悚。
此等女子,比起小人还不能得罪。
白清漓不知车怡然的心境对自己起了惧色,她拿着帕子擦拭脸上的汗水进了主帐的营帐。
天真是热,她只是出去转了一圈,便已香汗淋漓。
吴超将知道的全部都招了,这会成了一滩再无用处的烂泥,瘫在缸里抽动着。
阡陌禛见她被热到了,示意她到冰盆这里坐,“既然晓得他早晚会招供,又何苦跑出去一趟热着自己?”
他用手轻轻打着蒲扇替白清漓扇风,希望冰盆里的凉气能让她消除一些暑热。
白清漓却是坐下来抢过他的扇子自己拼命地扇着。
“你这伤还没好呢,别乱动。”
她斜坐着,让扇子的凉风尽量扇到二人。
阡陌寒又拿过一旁早就凉着的茶给她,“暑气重,外面有无风在,你又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幽王心疼她。
她何尝不怕这些个小人再害幽王?
“早审早安心。”
她坐在这帐中,总觉得如芒在背,这种不安的感觉很强,所以才会放出翠鸟替她巡视,发现车怡然未从离开。
片刻后,无风同时回来复命,“回王爷,经吴超招供,共抓获三名奸细,分明是主帐中您的近身侍卫贾三、军营伙夫蓝大、马官姜二,此三人皆是皇上安插在您身边的大内侍卫。”
“蓝大、姜二、贾三,这三人什么关系?”阡陌禛问。
“属下已经命人将三人揪出来,并做了审讯,有吴超的先例,三人没有用刑便什么都招了。三人在宫时便拜了兄弟,姜二和蓝大是通过贾三的介绍混进营中,因贾三是您的近侍,二人轻松在重要位置上做工。”
阡陌禛冷笑,贾三跟随他至少六年,多次跟他出生入死,且保护过他的性命,原以为足矣为之信任,没想到竟然也是皇兄之人。
不但将吴超当监军安插在明处,暗里还有这三个人,一人丢掉他的救命药,一个在他的饭菜里下毒,那日他出营地之前便感觉身体有不适,一个在马厩,只要他有所动,就能给吴超通风报信,这几个位置安排的,真是忍不住让人鼓掌。
“将三人处死,不必声张。”
他示意无风取来纸笔,吴超死,总要向皇帝有所交代,哪怕他与皇兄已生间隙,此时还不到撕破脸之时,同时也要向大军有所交代。
告示贴出,车怡然凑到近前细读。
“吴超,身为我军监军,却被敌军收买,对主帅实行刺杀,现在他营帐中搜罗出大量白银,人赃并获处以绞刑,停尸悬挂在军营城墙之上三日,受死后暴尸之苦,特此公示。”
车怡然摸了摸下巴,虽不知吴超具体为何要杀幽王,但他可以肯定不是告示中写的这般。
他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又不愿见白清漓与幽王你侬我侬,一人下了山。
帐内,阡陌禛的伤势在白清漓的照顾下,恢复很快,不过三日,他便不甘心卧在床上。
白清漓每次进来前,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屑的香味,甚至在幽王换洗下来的长袍上,发现了细微的木屑。
她用嗔怪的眼神看他,“我怎么觉得某人近日似乎不太乖?”
阡陌禛放下书,倚靠在方枕上看着她,“你是在说本王?”
白清漓放下药碗,对他责备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小动作,你的伤口只是初步愈合,稍用力就能撕裂,最重要的是内伤,一个没留神,是会有后遗症的,不能掉以轻心。”
那碗药端上来,她递到阡陌禛嘴边,逼着他喝下。
阡陌禛皱眉,“每日往身体里打那么多药,还要喝这苦涩的药汤吗?”
在他看来,身体好得快,皆因为清漓有常人没有的本事,虽然这个能力他暂时理解不了,但他不会过多追问,他认定的女人,他来保护,而不是被质疑。
“打入身体里的药,只是让你的伤快速愈合,且不让伤口感染发炎,却不能确保你不留下后遗症,而这中药是调养身体的,让你不至于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阡陌禛拉她的手,忽然就扯到自己的近前,热气喷吐在她脸上,暧昧地盯着她的红唇。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如果本王不行了,清漓该咋办?”
白清漓脸颊一片火烧,这话不会是她以为的那意思吧?
她含羞带怯想捶他,这人,只要房间只有他们,就总是会没羞没臊的。
“又胡说八道,现在你这个样子,若不好好配合吃药,将来你就是会不行。”
阡陌禛拿过药碗仰头一口干了,苦色的药汁入喉,难喝的他俊脸微皱,然后嘴巴里就被塞了蜜饯。
“又来…”他支吾出声,又不是小孩子,吃个药还要蜜饯甜嘴。
“这样才乖!”白清漓又想这样宠着他,不喜欢看他皱着眉,像个老头一样。
阡陌禛叹了一口气,“诶!本王真是被某人拿捏得死死的,即便本王说自己行,可那人若定义的非常严苛,那本王就真的不行了?”
白清漓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药碗,“好好一个爷,也学那些个纨绔油嘴滑舌了?”
其实,阡陌禛只是喜欢看清漓害羞时的样子,这时的她,美好的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在眼前,他都不会去换。
而白清漓抢他手中的碗太过快速,将放置在被面上的书籍带翻在地,一声清脆落入耳中。
她垂眸去看,从书中扉页里掉出一根通体乌黑的小木棒。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