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早就因为奋力迎击而分开,如今剩下的二十几头狼一齐扑上来,竟是无人能分出身来帮白清漓。
白清漓身上早就染上了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有狼的血,筋疲力尽的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似是放弃了反抗。
“主子!”绿柳力竭地喊着,她要过来,可围着她的狼最多。
羿阳泽咬牙,身子露出一个破绽,身前的狼对着他的左臂咬来,他长剑一挥,身子反转到了白清漓近前。
他舍弃自己断掉左臂的危险,想替白清漓解决掉狼王。
而狼王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他这一跃看似一击毙命,却是纵跃到了马车顶。
轻便马车被狼王踩压,发出咔嚓一声,车内的礼老和灵珊都是一声惊叫。
狼王站在车顶发出“嗷呜”的嘶吼声,随即奔着车下的白清漓再次发起攻击。
白清漓故意不躲不闪,只等这一刻。
众人看得目呲欲裂,惊心不已。
就在狼王飞身扑射而来时,她高举手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刀插进狼王的嘴里。
狼王的体重将她的手上的刀生生压脱离开,虎口一阵阵发疼。
而她身后,羿阳泽手中的剑同时也插在了狼王的腹部,二人的动作不知谁先谁后,狼王受双重致命伤,毒性快速发挥作用,终是没了反抗之力。
羿阳泽腿上一软,同时跌坐在地,“白清漓,这下子我是真的被你害死了。”
白清漓看到他手臂上的伤,与狼王腹部的剑,心下多少生出感动,“谢谢你!”
羿阳泽这一次没有再哭哭唧唧,他视死如归地冲进狼群里,“反正也要死了,拼了。”
他用尽全力去厮杀,直到再没有一头狼可以站起来,他似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现在,我可以等死了。”他丢下手中的剑,看着高远的天空,惨淡地笑。
白清漓走过来,塞到他嘴里一颗药,然后唤着,“灵珊,拿干净的淡盐水给他清洗伤口。”
羿阳泽看着她,笑得惨烈,“我这伤,深可见骨,就算不得狂犬病,也会死于疫症,你确定要在我身上浪费药吗?”
白清漓检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揶揄他,“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总算爷们一回。”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这样我就治不了了,那我是带你们来不是救人的,是送自己命来了。”
羿阳泽刚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才那样英勇冲杀的,现在回想都在后悔。“我真的会没事?”
“放心,不会让你出事的。”
白清漓快速拿出针剂,在他的小臂处简单做了擦拭。
“现在我给你注射硫酸链霉素,这个药能很好地用于结核分枝杆菌所致各种结核病,鼠疫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羿阳泽嘴里发苦,将药丸咽下去问她,“那你给我吃的又是什么?”
“抗生素!”
行吧,他一句也没听懂,只是晓得这女人厉害就好了。
灵珊给他的外伤做消毒,礼老给上药包扎。
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处理完三人,白清漓给自己也打了一针。
她说:“此地不宜久留,将这些尸体焚烧掉我们就走。”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的工程,可她必须这样做,哪怕再累,她不允许让这些传染源一直暴尸在这里。
她在心中将车怡然骂个半死,这么多事情,没有一个人来帮分担,他部族的人不急着用大夫了吗?
众人正在努力将尸体拉到一处时,一队人马卷着烟尘向这边奔袭而来。
带头的男子长着一双狭长桃花眼,眼尾上扬,看人时,本就睁不开的眸子眯的越发细长。
“你们是什么人?谁准许你们凌辱这些尸体的!”
来人上前就是一鞭,这一鞭打在羿阳泽身前,卷起漫天的草屑与砂尘。
“诶,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怎么上来就抽人?”羿阳泽心里有气,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狼都弄死了才赶来。
来了就打人,当他是奴隶吗?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个阿猫阿狗都想欺负他。
男人见他们这群贫民还敢顶嘴,凶狠地骂了一句:“我看你们是在找死!”
他举起鞭子又是一阵抽打。
白清漓实在忍不住,问他,“这位公子是不是对我们有误会?这些人得了疫症死去,暴尸在这里会加大疫情扩散,咱们没有凌辱尸体的意思,只是不想疫情无限制地蔓延。”
男人将视线落到了白清漓身上,只一眼,他眼中便多了一丝贪婪与占有之色。
“女人,你不晓得爷是谁没关系,跟爷回去,做我的专属努力,我会让你在这片草原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他跳下马,用马鞭挑起白清漓的下巴,细细打量,就似她是一件货物,在待他评估等级。
白清漓别开他的无礼,同样也在打量这人。
看他穿着打扮,应当是贵族,团幅纹锦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裸露着右臂,腰间缠玉锦带,满头发辫缀满宝石,她听说过,在西藩,男子发辫上的宝石越是名贵,身份越是尊贵。
想来这位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这里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
“呵,人人羡慕?你们这里的人都死绝了,我跟着你还能另谁羡慕?”
“你,放肆!”车布尔恼怒,草原有疫情在肆虐,这也是他所害怕和担忧的。
但他害怕归害怕,绝对不许部族的人议论和妄言。
“你一个女人,如此爱嚼舌头,本王子让你晓得,什么是男人说话,没有女人人最好只是听着。”
他说着,甩出手中的鞭子,直接缠上了白清漓的腰。
“女人,你成功引起小王的注意了。”他手臂一带,白清漓便被他禁锢在臂弯间。
“放开他!”羿阳泽一声大吼。
众人神色皆是一怒。
白清漓扭动着腰身,用嘲讽的语气看着他,“王子?我劝你对我最好是放尊重一些,今日你对我无礼猖狂,明日我就能让你地上求我们给你治病。”
车布尔捏紧白清漓的下巴,嘴角嘲讽的笑意才要扬起,看了一眼满头银发的褚黔礼。
“你们是我堂兄在西周请来的大夫?”
褚黔礼愤怒地看着他,“既然晓得我们是车怡然请来的贵客,还这般无礼,小子,这病可是有潜伏期的。”
那意思是,你不想像地上躺着的死尸一样,就大可放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