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想着,这一路上做的事情,若她们想做调查,是瞒不住的,唯有含糊其辞,模棱两可才最让人可信。
“我不晓得嬷嬷提的巫医术是什么,但我的医术,确实是白艽远传授的,只是当年他找了旁人教我辨别药草,之后丢给了我几个药例要我研习,我也不晓得那是不是巫医术。”
漓嬷嬷想张口询问药例的内容,又怕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她现在还不能确认郡主是不是她的女儿,总觉得其中疑点重重,需要派人去西周查证。
恰在此时,春喜小跑过来。
“郡主,嬷嬷,有旨意传府,公主寻二人快过去接旨呢!”
白清漓表现出欢喜的样子,“这么快,可是我的请封旨意下来了?”
“正是呢,圣上赐您宁安郡主,赏了好多东西。”
白清漓也不多问,提着裙子就跑,她自然知道这样不合规矩,相信一定会被漓嬷嬷唤住的。
果然,才跑出没两步,便被漓嬷嬷唤住,“郡主,圣上面前不可示失仪,您先回房整理一下妆容。”
她对双喜道:“去回公主,郡主稍后就到。”
白清漓再到前堂时,已是落落大方,举止从容的姿态。
一个白脸的公公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就是宁安郡主,当真是倾城倾国之姿,称之为我东吴第一美女也不为过。”
朝霞公主高兴,她道:“泰公公,圣旨还没宣读,怎么能称宁安郡主呢?”
泰公公圆胖的脸上皆是谄媚的笑,“是,老奴这就宣读圣旨。”
府中下人立即摆上香案,泰公公站在后面,清了一下嗓子。
“奉天承运,皇帝制约,今明珠还朝,为天之瑞兆,赐为宁安郡主,赏黄金百两,丝锦百匹、东珠一匣,钦此!”
“公主殿下、宁安郡主领旨吧!”
白清漓站起身接过圣旨,面上的笑意很是牵强。
“公主,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
朝霞命人奉上好处,亲自恭送出府,转回头轻疑:“清漓不高兴?”
白清漓撇嘴,“双喜说赏赐上了许多宝贝,搞了半晌就那么一点东西,母亲给那个太监的好处都有一百两了,皇帝还真是小气。”
“清漓,不可妄言。”
白清漓撇嘴,怏怏不乐。
羿夜安见她这般,摇头道:“财物不过是象征性的表示,皇帝不赏你金银,只一个郡主称号便是恩德了。如今你的名字入了皇家玉碟,只这一身份便是京都贵女羡慕不来的,你还不高兴?”
“母亲教诲的是,清漓从前不懂这些,以后真怕给母亲惹出祸事。”
朝霞笑得温和,“不怕,静娴公主如今正是豆蔻之年,皇上打算给她招几位伴读入宫,母亲到时候给你争得一个位置,学一些礼教规矩,就不怕了。”
白清漓当即变了脸色,“母亲,您不会来真的吧?要真是那样,清漓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想入宫。”
“你这是什么话,身为郡主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漓嬷嬷忙上前劝说,“公主,这还在府门口,莫要动怒啊!”
白清漓已经甩袖子率先地去了。
灵珊跟在后面,担忧道:“小姐,您这样惹公主生气,不担心她会气坏了身子吗?”
白清漓道:“我也不想,但我现在只能如此才不会被漓嬷嬷怀疑,如今这座公主府危机四伏,我刚刚趁着扶母亲时,把了母亲的脉象,有明显中毒很深的痕迹,我若入宫,我怕她的身体随时会出问题。”
先前有怀疑,如今被证实,且母亲的身体看似康健,实则已是外强中干,要不了多久就会倒下,那时再想救治,以她如今的灵力,千难万难。
“小姐您也没有把握治好吗?”
白清漓摇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先预防再慢慢帮母亲调养。”
她才回府,这时不好轻举妄动,一切都要慢慢图谋。
漓嬷嬷那边也在劝,“公主,郡主的心性有些敏感,今日还因为几个婢女的碎嘴而哭了一场,这时进了宫,才艺怕是没有大进展,受人欺负倒是极有可能。”
朝霞公主眼中瞬间充满戾气,“还有这等事?这些个下贱的玩意是不想活了?”
漓嬷嬷就怕公主再赶走一批奴才,忙道:“老奴已经将这二人发落了,也训斥了府中下人,再不会有人对郡主出言不逊了。”
朝霞却是敛眸深思了好一刻,若换做平时,她只会夸赞漓嬷嬷办事周到,由她全权处理。
今日却道:“这府里确实养了太多闲人,以往只觉得热闹,由着她们胡来,现在倒是惯得她们一个个有了主意。”
她道:“将入府不及三年的下人通通打发到庄上,平日躲懒的、嘴碎的、手脚不干净的全部赶出去。”
漓嬷嬷愣怔在原地,如此一来,这三年的筹谋岂不是前功尽弃?
羿夜安又道:“通知仟总管,前宅那些个管事,副管事也都给我好生约束着,再让本宫发现有人中饱私囊,别怪本公抄了他的家,直接处死。还有,府里近年无大事,也用不到那么多侍卫、养那么多府兵,外人不知的还以为我要造反。”
漓嬷嬷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竟然让公主起了清漓理府中的决定。
“公主,真的要如此吗?”
羿夜安凤眸余光睨了她一眼,将眼中隐晦神色敛去,换成担忧。
她叹了一口气:“你晓得本公今日入宫,皇帝说了一句什么吗?”
“他说,姑母,你府上的侍卫都能编一个营了,养这么多人,是府中金银存得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