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轻笑,“此时,到处是你皇兄的眼线,暗处不晓得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在这里叙旧,我若对你喊羿三,怕是那个奸人转头就会告我犯大不敬之罪,我可担当不起。”
羿阳泽看向下马车的皇兄,“是啊,我这个不受待见的王爷,要先去给皇兄问安。”
白清漓在他错身时问,“此行,真的不会有危险?”
“放心,京外五十里的步军营已经出动。”
错身时间,二人已交换了信息,白清漓向远处的桑椹处走去,她不想再应付皇帝。
苏昭仪因为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被喝斥,回到马车内便觉得腹痛,此时看到白清漓便怒火上涌。
“贱人,除了长了一张狐媚皇上的脸,她有什么资格让皇上对我动怒!”她心中气怒难消,对身边的下人道。
她对身边的宫女丝雨道:“等到了围猎场,让妹妹染织来见我,本宫定要给这个小贱人几分颜色看看。”
等这个小贱人破了相,她不信皇上还会对她痴迷。
白清漓坐在桑葚树下,感受到一道恶毒的视线,可待她看过去时,那道视线又没了,对上苏昭仪那张深宫之内才会看到的端庄温婉笑容。
“宁安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
“这里四下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坐在这里凝神,讨得两分清静。”
苏昭仪就似听不懂她的话一般,招手,让丝雨过来,“你去,在附近找三块表面光润的石头过来。”
丝雨点头,立即向周围走去。
白清漓斜睨着她,晓得这人是缠定自己了,既然赶不走,索性闭上嘴不说话。
苏昭仪可没那么好打发,她似忘记马车上发生的不愉快,唤她,“宁安,你帮本宫在这里挖一个小坑吧,我听家乡的人说,若遇到桑葚树,便找三块石头,在上面写上自己想遗忘的悲伤,这样,就不会再有烦忧,我也想这样许三个愿望。”
白清漓在进东吴前,可是将东吴百官与后宫嫔妃的卷宗都看过的,这位苏昭仪生在潘阳,长在潘阳,她的这个家乡是哪?
“那娘娘可要在此地多捡几块石头,我听说,若是遇到梧桐树,在树下许愿,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苏昭仪才换上欣喜的脸,想说她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便察觉出她的话里带着讥讽。
“宁安,你什么意思?”
白清漓慢慢站起身,与她对视,“娘娘,清漓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和您说的一样,传闻。”
苏昭仪将才接到手的石子狠狠掷到地上,愤恨地盯着她,“你信不信,我可以到皇后娘娘那里告你,痴心妄想,觊觎她的身份。”
她背对着车队,不晓得定武帝已经过来,声音里的不满几乎是用吼的来发泄,与她平日里端庄温婉一点不像。
白清漓惶恐地给她赔礼,“娘娘,宁安只是说出所听到的传闻,怎么就成了痴心妄想,宁安只是郡主,更不敢有入主后宫的打算啊!”
羿煅天听到这里,想杀了苏昭仪的心都有。
他是皇帝,就算招了自己的嫡亲表妹入宫做妃,谁又敢何?用这个贱人在这里敲打警告?
“你们在做什么?”他厉喝,吓得苏昭仪慌乱转身。
“皇上,我和宁安在话家常,说在桑葚树下许愿,可以忘记烦忧的事呢。”
羿阳泽不解地问,“昭仪娘娘说许愿,不就是为了心中向往之事,既然都是虚无不真的事情,又何谈痴心妄想?”
苏昭仪伸手点指着白清漓,“可她说,若在梧桐树下许愿,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她这是大不敬是什么,皇后娘娘如今身体康健,稳座后宫,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白清漓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她。
羿阳泽却道:“昭仪娘娘怕不是没读过书?这飞上枝头做凤凰不过是一句比喻,若一府的丫鬟被主子偏爱抬成主子做了姨娘,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您是不是对这句话曲解了?”
白清漓轻轻瞥了一眼苏昭仪,对她恭敬福身,“是的,若昭仪娘娘怕这是对皇后不敬,日后看到梧桐树绕着走就好。”
随后,她无礼地走开,到了远处,她从地上捡起三块石子,走到另外一颗桑椹树下,拿起树枝轻轻地挖了起来。
若桑葚树真的能将烦忧带走,她希望这世上无算计、无病痛、无战争。
她用灵力化针,在石子上写下心愿,然后埋进了土里。
短暂的休整后,车驾再次缓缓行动,白清漓回到马车后倚在车壁上打盹。
这个时代,什么都好,就是出行太累人,马车摇晃的人骨头都要散架了,若不是为了筹谋之事,她是真想躺着自己的香帐内不动。
羿煅天在车内虚眯了眼睛,对车外的泰公公使了眼色。
泰公公这边小声对皇上道:“皇上,宁安郡主许下的愿望老奴给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