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寒心口似被人用刀子拉扯着,谢大人走后多时,他都没有从那股子痛中回过神。
他难过不只是清漓找不回来了,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他命人叫白艽远过来,如今自己这副残破的身子只能倚靠他了。
瑾瑜回来复命道:“殿下,白侯爷出驿馆了,是谢大人亲自相请的,说是给人看病去了。”
阡陌寒大怒,“他是没长脑子吗?谁才是他的主子?真当孤不敢杀他!”
瑾瑜一句话不敢回,退到一旁当石像。
姬小满见时机到了,抱着瑶琴进来,“殿下,锦大人,驿馆时日无聊,要不要小满弹唱一曲,替殿下解烦忧?”
阡陌寒确实烦忧的厉害,他如今虽得了太子之位,看似年前的鼠疫控制得好,有了功劳在身,可是想坐稳此位,此次联姻必须成功。
看着眼前曼妙婀娜的美人,暗叹可惜,似这种美人也只能消遣,根本不可能带回东宫。
“你唱吧,这日子确实过于冷清了些。”
翌日早朝。
以鸿胪寺谢大人为首上书,推举洪武公府桂阳县主前往和亲,下首户部尚书徐大人、太常侍卿丁大人、内阁丁大人同一时间附议,他们四人就像商量好的一般,一致认为,桂阳县主的身份及年龄、相貌及才情更适合出使和亲。
经白艽远妙手回春医治的云高岑再次气色好转,如今听得四位大人推举,他心中多少对当初四府下人做下的错事得以原谅。
他站出来,脸皮厚如城墙,他道,“小女能得四位大人如此夸赞,老夫当真汗颜,只是小女身份低微,怎么配出使这样重的任务。”
朝臣皆面面相觑,心下狐疑,桂阳县主不是和摄政王许下了亲事吗?
为何四人提及此事,摄政王一点反应没有?
此时的羿阳泽看着下首站着的四人,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
于是他道:“桂阳县主温良娴熟、才情亦是名满京都,由她担负出使之任确实合适,这样吧,本王擅自做主,代天子封桂阳县主为静娴郡主,前往西周出使和亲。”
云国公长长吁了一口气,看向羿阳泽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女儿出了那事,唯有远嫁才能将丑事隐瞒住,原本失了摄政王妃之位,这辈子也只配长伴青灯古佛了。
结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坐上未来西周的皇后,他们云氏一门就出两位皇后,这是何等的荣光!
人逢喜事精神爽,云高岑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时光,如今身体大好,女儿的前途也一片坦途光明,他挺直腰板下了朝堂。
徐尚书来到他身边,恭敬道:“国公,上一次让咱们送下人去公主府那事,再在这两日忙着衙门的公务给耽搁了,您看?”
想到几人的功劳,他大度道:“那事就算了,宁安郡主如今生死未卜,说不定就是她犯下口业,才遭此横祸,不必再让各府的下人替她顶罪了。”
云国公哈哈大笑,怅然出了皇宫。
羿阳泽站在远处,将几人的交谈和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心下黯然,清漓表妹一直杳无音讯,难道真的凶多吉少了吗?
出了皇宫,他让马车直接去了公主府,他不相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会死在无名山的山崖。
那里他也去看过了,山崖有千米之高,可崖下有一潭湖水,落下来有一半的成活几率,就算是死了,这么多日的打捞,也该生可见人,死该见尸了吧。
进了公主府,他心下就是一个咯噔,全府四下一片素白,这是已经准备给清漓办后事了?
顾不得通传,他直闯明月轩,门前的红裳见到来人,忙站在门口拦截,打算给房内的人通风报信。
他们郡主可在公主房中呢。
“摄政王,您怎么来了,门房上的人怎么也没传一声呢!”
羿阳泽左躲右闪,可就是没有避开红裳的阻拦,他蹙眉,“姑母在休息?”
红裳打着含糊,“啊,奴婢,奴婢进去看看,摄政王您稍等。”
白清漓摇头,红裳到如今依旧没学会稳重,这就慌了。
“红裳,让王爷进来吧!”
羿阳泽听到清漓的声音,心脏漏掉半拍,顾不得门前有人阻拦,大手一挥冲进房中,看到完好无损的白清漓,他一个箭步冲过去。
“清漓!”他手捏着白清漓的肩,前前后后地察看,“清漓,你什么时候回府的,可有受伤?这些时日都去了哪?怎么没叫人给我捎个信?”
白清漓被他捏得肩头很疼,眉头皱了皱,“王爷,您到底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呢?”
羿夜安在一旁看出不对,她晓得清漓对摄政王有救命之恩,曾经他的生命都是女儿救下来的,二人之间有着他人无法比拟的感情,可是王爷今日的表现,又太过了。
她轻咳一声,“红裳,还不给王爷上茶。”
一句提醒,告诉摄政王他逾越了,虽然这是在公主府,可也要注意分寸。
羿阳泽讪讪地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清漓,恨不得将她的身影印在心里才甘心。
经此一事,他在心中隐隐也下了一个决心,从前想着,清漓心有所属,与幽王两情相悦,然而此时的他同样不能失去清漓了啊!
他心中做了决定,不打算再放手。
“清漓,这些时日你都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