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学得起劲,一旁听着魔音的绿柳脚一步步向外挪着,她道:“我去给郡主拿茶点。”
白清漓睨了她一眼,撇着嘴,“你走了谁当听众,不许走,本郡主这会不想吃东西。”
绿柳愁眉苦脸,当年她学武功都没有这么痛苦过,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郡主,您已经才貌无双了,若是想听曲,让灵珊给您弹就好了,干嘛费这事学它啊!”
白清漓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承受不起折磨,忍耐不了了。
“就那么难听?”
绿柳点头,“魔音灌耳!”
白清漓气恼地把琴往前推,“真没想到,学个曲这么难。”
她睨着灵珊,“你是不是觉得本郡主很笨,教起来让你头疼了?”
灵珊摇头,“不是这样的,是奴婢没准备好,应当先给郡主写个曲谱,让郡主先识谱再识弦,然后再慢慢由浅及深教学。”
白清漓想着,一定要在下次见到王爷之前将这曲《美人思》练好,给王爷一个惊喜。
思及此,她发现自己和王爷已经分开有一个月了。
除夕夜的那场焰火终究没有看到,错过了他的心意。
此行他回朝,不知又是怎么样一场腥风血雨,是在朝中由皇帝为难着,还是已经到了幽州,在与北狄交涉着?
忽然,一声表妹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王爷?”
她起身,一脸笑意道:“不是说,今日要宴请阡陌寒吗,酒席竟然散得这样早?”
提起宫宴,他心中就忍不住窜起火气,“你这没酒,能不能给表哥来点清心的茶水,这心里燥的想杀人!”
白清漓见他这个样了就猜到发生何事。
“宴席上,阡陌寒为难你了?”
羿阳泽想到在宫宴上,那个畜生说的话,“他是真没将本王放在眼里,这场联姻是他有求我朝,结果当着几位内阁的官员,损本王的面子,他竟然说本王品行恶劣,不值得信任!”
他越想越气,将宴席上发生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他骂完,竟然觉得自己了不起,拂袖而去,他这是忘记自己在哪了吗!”
白清漓让灵珊将琴撤下,又换上了一套茶具,随后亲手给他烹煮了一壶云雾茶。
“王爷若是与他置气,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阡陌寒的本性就见益忘利之人,他如此羞辱你,是对你指定的联姻之人不满,可又不敢得罪云高岑,毕竟他所求的是那个老狗的兵权。”
“我也想到了,他在乎兵权。”
白清漓感叹,“是啊,掌权之人都想手握兵权。自古皇帝皆疑心重,阡陌寒虽然被赐了太子,可他手中一无实权、二无兵力,嘉靖帝可不只他一个能干的儿子。”
所以,等禛想夺位时,只能快速地拿下皇位,不然就是一场内耗的腥风血雨!
“他想借我东吴的兵权坐稳太子之位,也不想想如今的东吴到底是谁在掌权,若不是云诗玲出了那档子事,本王这次就随便给他指个七品县官的女儿给他和亲。”
他暴躁地想骂人,可是当着表妹的面,他忍住了。
可是,牢骚说了几句,发现表妹正在发呆。
“清漓?”
“清漓?”
他心中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将牢骚向清漓发泄,是自己太拿清漓当自家人了。
“可是我说得让你厌烦了?”
白清漓摇头,她道:“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其实,表哥没必要这样在意他言语上的一时逞强,依我看,他的倒霉日子才刚刚开始。”
羿阳泽不解。
“为何如何此说?”
白清漓说,“他在宴席上与王爷当众闹翻,且没有丝毫想回转的想法,这是他作为太子有失沉稳的最大错误。失了与东吴掌权者的交好,这场联姻与他的好处便不大了,看似云国公掌有兵权,又是皇帝的外公,可印玺掌在你的手中。”
“若这和亲的郡主死在半路,他得罪王爷的后果,就全然爆发开来。”
羿阳泽虽然心中恼恨着阡陌寒,可是让他因为这事就去杀害无辜,去得罪云国公,此事不妥。
“清漓,我虽心中有气,可云诗玲我不能动。”
“王爷,我可没有说是咱们将人害死,但我觉得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死在路上。”
羿阳泽越发不解了,“清漓为什么如此笃定?”
白清漓的茶水已经煮好,她倒了一杯给对方,“王爷忘记那阡陌寒有病在身了?”
不知道是白清漓的笃定,还是她煮的茶水可以让人静心宁神,一盏茶用过,羿阳泽整个人神清气爽,心境也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后,他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他狐疑地看着白清漓,“阡陌寒的病与云诗玲必死在路上有何关系?”
白清漓给他又斟了一杯茶,一边道:“其实他的病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对他的品性有所了解罢了。他这个人,只喜欢得不到,和不该得到的东西,对于已经拥有的哪怕能帮助到他的人,根本不在乎。”
“表哥也是了解巫医术之人,那位永定候就是曾经公主府的府医百里司,若不是他为云国公治病,或者说是我们有意安排让他给云国公治病,母亲早就将他拿下,用家法处置了。”
当日白清漓假意失踪,目的就是让云国公求到白艽远处,这样日后他被病情反噬,惨淡收场,他的死就与公主府无关了。
提到这个,羿阳泽也是暗自后怕,“讲真,当年父皇下令灭了百里一族时,我尚年幼,对巫医术知之甚少,如今他出手就让云高岑身体恢复如常,这种逆天到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确实恐怖。”
白清漓见他不解巫医术,唤来绿柳,“绿柳,你给摄政王说一下,白艽远是如何稳住阡陌寒病情的。”
绿柳看了一眼王爷,然后语速平淡地讲述着二人一路行来,做过的丧心病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