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寒不屑道:“儿子是太子,太子妃若病逝,难道还要为她孤独终老吗?”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心中有了主意,杀了太子妃,就可再娶。
可是,忽然便发现不对,他爱小满,自己怎么生了杀她之心?
他到底怎么了?
他怎么变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嘉靖帝不想占用太多的冥想时间,想将儿子赶出燚仪殿。
可还是忍不住训斥,“多将心思放在政事上,女人不过是用来助你的工具,不是让你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宝贝!那个白清漓一早就该问斩,仗着医术逃过一劫,现在又敢明目张胆地到朕眼前晃,真的以为当了东吴的郡主朕就不敢置她死罪?”
阡陌寒傻了,没想到父皇到现在都想杀了清漓,他还指望父皇能设宴接见,而得到药方。
想到自己的身体,他再次恳求,“父皇,你也说女人是可利用的工具,她的医术若能为我大周所用,那也是造福我西周百姓啊!”
老皇帝听得不耐烦,挥手,“如今你是太子,随你去办吧,至于迎娶她的事,若你有本事就纳她为良娣,想做正妃,绝无可能。”
老皇帝是个记仇的,死活不肯原谅白清漓曾经对皇室的羞辱。
阡陌寒无力的起身,其实他也觉得父皇说得对,清漓毕竟做过羞辱皇室的事,若是再操办成亲大典,不说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朝臣也会为此事议论纷纷。
阡陌寒挨了两巴掌,反而清醒了两分,清漓要得到,但她不配正妃之位。
如此,也不必除掉小满,有她在自己身边,枯燥乏味的宫廷日子也有一丝乐趣。
阡陌寒离开燚仪殿回到东宫,平日里那份急切想见到小满的牵引不在,他还以为是自己见过清漓后变心了,可是以往自己回宫,小满也会飞奔至他身边,各种的讨巧卖乖得他欢喜,今日总觉得身边有异常。
他找了一圈,发现太子妃竟然不在宫中。
“太子妃呢?”他问下人。
宫女素离平日近身伺候太子妃,今日只身来过来跪倒在地,她声音当中有着惶恐。
“殿下,您可回宫了,太子妃被贵妃娘娘带走了,已经三个时辰了,走时贵妃娘娘发了怒,太子妃怕是要被罚了。”
宫娥太监皆知太子妃是殿下的心头肉,平日吃个饭恨不得都要抱在身上,宠得连路都舍不得她多走两步,通常都会从寝宫抱到茶厅,那真是当眼珠子一样珍视。
以为殿下回来了,太子妃终于有救了,今日阡陌寒坐在偌大的宫殿里,莫名地觉得那个女人好似也没有那么重要。
“母妃只是请她过去坐坐,能有什么,伺候本殿沐浴。”他竟毫无接人回来的心思。
*
而此时的姬小满一直在祈祷太子能来救她,几个月的相处,哪怕不是降头术的作用,他也该爱上自己吧,只要他想着自己,她就能出去。
甄贵妃也是个狠的,她看不惯这个女人总是妖妖娆娆一副勾引儿子的姿态,气狠了。
将她关进了暗室当中还不解气,命宫人直接拿了夜壶,整整一桶的脏污都淋到了她的头上。
姬小满的降头术什么都不怕,最怕污秽之物,如此一来她对太子的掌控术就被破了。
她被迫跪在一地脏污黄汤当中,作呕的气味让她害怕。
因为她怕自己的降头术失去作用后,她的好日子也到了尽头。
曾经的高傲与桀骜不驯不再,终于害怕地服了软。
“母妃,母妃绕过诗玲这一次吧,日后诗玲一切都按母妃的吩咐去行事,再不敢做出格事了。”
太子是甄贵妃生的,知子莫若母,她发现儿子从东吴回来后就变得不认得了。
东宫时常传来荒诞的言论,宫人私下里一直说太子与太子妃在殿中似无顾忌的做那种事。
这种传闻听多了,她不得不告诫儿子要注意品行,可是她自幼听到的儿子非但听不进去,还觉得他的太子妃什么都好,做得全对。
日积月累下来,她不得不生出担忧。
还是身边的尚宫嬷嬷一句话提醒了贵妃。
她说,太子像中了降头一样,被人迷了心智。
甄贵妃一下子醍醐灌顶,这才有了今日夜壶淋太子妃之事发生。
果然,脏污之物淋下,太子妃曾经嚣张气焰便不见了。
甄贵妃的怀疑越发重了,只是小屋子里的气味太重了,她站在院子里,隔着房门她审讯,“你到底是谁?”
姬小满一怔,她是谁,贵妃忽然这样问,而且用此法来作践她,难道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母妃,儿媳云诗玲,东吴洪武公次女,孝蕙太后的妹妹,皇帝的小姨啊!”
甄贵妃不是傻的,听她搬出这么一长串的背景企图让自己饶过她,根本不可能。而且从今日太子妃忽然服软的态度来断定,她的儿子必是被这女人下了蛊。
“到现在你还敢顶嘴,还不快快招来,你到底用什么法子控制我儿神智,今日若不说出实情,就别想走出我华清宫。”
姬小满抵死不会说出她给太子下降头一事,因为被泼了粪汤的那一刻,她这个降头师的能力就被压制了。
如果她死,也不会让太子受到伤害。
忽然,她想到自己见过的那个贵气天成的美人,想到她的威仪,还有看人时的蔑视神态,自己这样卑微祈求怕是没有用,想要活下来得另想办法了。
大家闺秀该如何她不懂,但那个女人肯定是大家闺秀。
她别的不会,学人仪态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想到白清漓,她装出那个女的仪态,从地上站起来。
哪怕此时一身脏污,还是被她踩出六亲不认的步子,一步步来到了甄贵妃面前。
“母妃,殿下宠我难道不好吗?我这个太子妃受宠,东吴才会给予他更多的支持,别忘了,太子殿下如今地位并不稳,上有十四皇叔握有二十万军权未收回,下有太后所出的二皇子掌握着户部财政,殿下如今也不过得了一半朝臣支撑,母妃想的不该是怎么替殿下笼络朝臣,反而整日将精力用在折磨我这个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妃子身上,母妃你觉得你做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