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脸色苍白,如弱柳扶风般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出现在前堂之时,满殿之人都震惊了。
赵泰宁的命是白清漓救的,为此对她生出了异样的情愫,年过二十一迟迟不肯答应父母相亲,为得就是心中的白月光放不下。
看到昔日灵动跳脱的少女变得这般虚弱,向来稳重的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一双凤眸紧紧追随那抹倩影,他已有近一年没有见到她了,再相见心中的激动难掩,激动之心更慎了。
“清漓…”
赵相轻咳了一声,看出儿子的不对,同时站起身向白清漓拱手。
“宁安郡主!”
白清漓向二人颔首,“右相,赵公子,原谅清漓身上有伤不便行礼。”
她走路都吃劲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她伤得不轻,忙相让位让她休息。
右相叹了一口气道:“老臣听长公主说了,皇后这一次做得确实过了,若一切属实便是中宫无德!”
长公主觉得皇后娘娘已经不单单是无德这么简单,她道:“右相,皇后无视祖训,无视武帝遗训,牵连无辜,嫁祸皇上恩人,已经犯了欺君罔上的罪行,必需废黜她的中宫之位。”
赵相捋着胡须一脸的为难,“废黜后位此乃国事,不是老臣不信公主的话,但朝臣需要的是真凭实据,不然如何向天下的百姓交代?除非…”
“除非皇上醒来,由他下旨!”白清漓道。
赵相点头,“皇上若龙体康健,也不会生出这些事,如今国一日无君,又无诏书,内有皇后外有涡阳王一力荐举景王为储,众朝臣心有不满也不敢多作争执,毕竟…”
毕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一个不好,新帝登基就是他们的死期。
白清漓拿出一个锦盒,算了算日子,她道:“这些醒神丹让皇上服下,可以让人暂时清醒,右相可找机会让皇上服下。”
右相一直相信白清漓的医术,她说可以让人清醒,定然有效果。
“能醒来便好,只要皇上能将传国诏书下了,这朝局便也能稳了。
“不!”白清漓要的不是皇帝只醒一时,她要的是在幽王没有回朝之前,储君之位空悬。
“相爷,皇上只要能醒来,我便能排除他体内的毒素,助皇上身子好转。皇上正当盛年,若不是中毒,在位再十年也不在话下。”
白清漓会让人活过来,但是他的命只能由自己把控着。
白清漓的话让右相眼前一亮,自古皇权更替都是一番腥风血雨,他们这些权臣也免不了难逃失宠与落罪的下场。
若是再十年,他儿泰之在仕途之上也有了建树,支撑赵氏门庭,他这个老父亲也可安心告老还乡。
“好好好,宁安郡主是我西周的福星,老臣这就找机会入宫将药献给皇上。”
白清漓起身,再次恳求,“相爷,宁安还有一事,想求相爷。”
右相多日因为朝政之事,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如今皇上终于有救了,他心中大石落地。
“郡主有事请讲,何谈相求。”若说求,反而是他们赵府欠了宁安郡主的人情。
白清漓轻叹一口气,“相爷,之前皇上不理朝政,太子当权,景王主持户部之事,二人牵制,相互制衡。但幽州大军已数月没有军饷与物资,前方战士兵没粮、马没草,相爷没有想过事情的严重性吗?”
右相点头,“此事也是我心中所忧啊!皇上…诶~”
他一声哀叹,将心中所疑都给包含了,臣不可妄议主子,即便清楚如何,也不敢言明。
“此事臣会放在心上,皇上若能醒来,幽州不止要增粮饷还要追兵,北地三城绝对不能失守。”
白清漓起身,艰难地向他行了一礼,“此事只能拜托右相了。”
“宁安郡主何需如此,这都是老夫作为宰相该操心的事。”
赵泰宁见白清漓如此关心幽州之事,眼中有藏不住的失落,待他们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忍不住转身,“父亲,孩儿有几句话想问宁安郡主。”
右相立即担忧道:“可是身体有不舒服了?”
赵泰宁摇头,忍不住又点了点头,“心口处有些不舒服,想问问是否有碍!”
赵相立即怕的不行,“刚怎么不说,为父陪你过去。”
赵泰宁垂眸,“父亲,孩儿已过了弱冠之年,这等小事孩儿自己可以,还请父亲大人稍等片刻。”
他说完,转身大步向回走,白清漓身上有伤,刚好活动的缓慢,在廊下将人拦住。
“清漓…”他唤出声又觉得不妥,改口道:“宁安郡主!”
白清漓看向他,“赵公子有事?”
赵泰宁自从知道宁安郡主就是昔日的恩人那一刻便有一丝期待,他想求父亲向郡主提亲…
他定定地看着白清漓,可他是谦谦君子,孟浪之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哪怕他的命都能给对方,也无法做出对白清漓一丝一毫的轻浮之举。
“泰宁想问,宁安郡主为何那般关心幽州之事?”
他不信只因心存善念,不想无辜的百姓枉死,不希望西周失了城池,便如此关心,多过于他对百姓的担忧了。
是因为那里的主帅是幽王吗?
“幽州之事也是在我来西周之后听说的,柳将军连连战败,不得以幽王顶着重伤回蜀地,可朝廷以诸多借口不做增援,是真要舍了三城,还是想要亡幽王在北地?赵公子没有想过吗?”
然而,哪怕心中已经猜想到了,可是亲口听到心上人说出来,心口的痛还是让他当场失了力气。
他退了一步,心口犯冷,宁安郡主对幽王果然是不同的。
赵泰宁咬唇,如今他才回京,在吏部做小吏,对幽州之事知道一些。
此时他心情低落,心口沉闷,讷讷道。
“是泰宁惭愧,身为西周朝臣不如宁安郡主的胸怀,此事我定会写下奏折向陛下陈词,增兵,加粮,至少要保我幽州无碍,江山才能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