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横了她一眼,“你安静!”
她对周顺道:“周公公,麻烦你替我将银针取下,再将之前我给的药水给皇上喂下。”
皇上早就醒了,只是眼皮沉重一直无力睁开,可是外间吵吵嚷嚷的声音都没逃过他的耳朵。
看到白清漓在此,哪怕对这个女人有一万点的芥蒂,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哀叹。
昔日他千方百计想此女人死,最终还是她在救自己吗?
他微弱的声音唤着,“贤妃…”
贤妃听到皇上叫她,语气不像是指责,忙换上笑脸凑到皇上面前,走过来时,为了彰显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不一样,故意撞了白清漓一下,以表示得意。
白清漓脸色不变,只是在心下里冷哼一声,贤良的淑妃不过如此。
贤妃一改刚才的戾气,小意地坐在皇上身边。
“皇上,您醒了,这些时日警方和我是担心死臣妾了。”
她紧紧握着皇上的手,可她怎知那手上扎的针是用不得力的,疼得皇上“嘶”地一声。
看向贤妃的眼神瞬间充满嫌恶,“贤妃,无事不得出永乐宫,朕的话你忘记了?”
贤妃抓住皇上的手就是一松,脸色瞬间苍白。
她嘴唇颤抖,眼神不住地游弋,“皇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臣妾只是太过担心您的身体才会着急的啊!”
皇上早就听到她的话了,对她一再阻挠白清漓给自己治病之事生了疑心。
他道:“不管理由是什么,你已失了妃嫔该有的沉稳气度,你这般急躁与失察,六宫之事怕也不适合再打理,回你的永乐宫好好修身养性去吧。”
此时的皇上就如同惊弓之鸟,再没了往日的耐心,直接将人赶走他才能安心。
贤妃更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看重白清漓,先前他不是这样的啊。
听到要拿了她的六宫权利,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只是太爱皇上,见不得您受苦啊,您这样病着,让臣妾怎么安心静养心性,这一切都是太过在乎太过担忧了皇上啊!”
白清漓看不惯这后宫的女人虚情假意,更不愿意在这里多呆片刻。
皇上在她的算计时间内醒转来,也是时候讲正事了。
她当即说:“皇上,每日我都会命人将药送入宫中,这些药水点上十日不敢说你的病完全康复,也能如正常人一般应付早朝、处理朝事。日后只需慢慢调养不出半载即可痊愈,但我有一个条件。”
皇上听到白清漓说他的病能好,先是心宽了一瞬,后听她给自己治病还要有条件,眉宇紧拢。
他是谁,九五之尊,给他治病是无尚荣耀,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开条件。
“放肆!”他微怒的声音斥责着。
白清漓可不吃他这一套,“皇上,本郡主放肆与否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别忘了你的忠心太医们连将你唤醒的本事都没有,你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时,背地里全是想你死的人,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皇上差点因为她的话再次撅过去,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除了他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这个女人竟然说他的子民都想他死。
这个女人,一边治他的身子,一边用恶毒的言语攻击他。
他气得胸口直喘,“你不想要命了,是谁给你的胆子!”
白清漓冷笑,“自然是皇上你给了我的胆子!”
她也不多言,只让皇上自己品。
人就是这样,没有权利时,不惜一切代价他急喘着,指着白清漓,“你将话说清楚!”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做和事佬道:“皇上,宁安郡主的话虽然说得过于直白,可事实确实如此。您昏睡这些时日,太医们毫无建树,宁安郡主打了保票可以治好你,可是这个消息散播开,没有内外的人心大震,反而给她惹来了接二连三的祸事,就在今日,甚至在入宫的路上更是遭遇了刺杀。”
皇上瞪大眼睛,顷刻间便明白,他这个九五至尊竟是那么的可笑。
是那么多的人等不及他去死!
一行泪从他的眼角落下,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太子失德也要保下他,因为君危无储国不安。
眼睛缓缓闭上,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在心中做了决定,自己的病一定要养好,让那些盼着他死,等着坐上他位置的人彻底失望。
“宁安郡主,你可有证据是谁在加害你!”
白清漓笑了,世上一切珍贵的东西都比不得身体康健,皇上终于意识到了他没命后,他所掌握的一切便不是他的了。
“自然有证据,不然又怎么敢在皇上面前告御状呢!”
这一切,贤妃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哪怕皇上已经对她下了逐令,让她回永乐宫修身养性,她依旧赖在原处,等着“宣判!”
贤妃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试图又想制止将要发生的一切。
“宁安郡主,你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你这是君前失仪。”
她上前死死按住白清漓脱下外氅的举动,因为她看到了里面残破裙摆上的血渍。
“贤妃娘娘,我只是解下外氅让皇上看到,刺杀我的人有多凶残,你的手抖什么?”
贤妃像被她的话烫到一样,慌忙收回手。
“我,我只是担心你女儿家的名声,再怎么说你还未出阁,展示证据也不可这样坏了自己名声不是。”
白清漓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眼前虚伪的女人。
故意用揶揄的语气调侃她,“娘娘在怕什么?怕我魅惑君王?”
“宁安郡主真会说笑,这怎么可能。”
而白清漓此时已经三下两下将外面罩着的华丽外氅脱下,露出今晨入宫时穿的那件天翼蚕丝罗衫裙。
月白色的罗裙从前胸到裙摆处随处都有血渍,还有她缓缓摊开受伤的双手。
“这是本郡主今日入宫前遭遇的刺杀时落下的狼狈,若不是有长公主的嬷嬷拼死相护,皇上您觉得你还有希望再次睁眼?”
皇上只是病了,并不是傻了,之前的种种对话早就让他明白了,自己生病一切都不是偶然。
道士的赠药,就是一个局,如今诏书已下,便有人迫不及待想他死。
“是谁,是谁对你下杀手?”他怒瞪双眸,死死盯着白清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