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醉长安 第五十七章 出门难

等离开茶摊，杜甫有些焦虑的替李白说好话道：“陛下，太白先生绝对不会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你担心什么，我们就在这里，我当然不会偏听偏信。”说完，高不易继续带着几人在街上晃悠，旋即又出了城，来的时候，他看到距离县城两三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判断一个官员政绩好不好，去村里，尤其是一个比较穷的村子，看一看村民的生活条件就知道。

村子很大，有一百多户人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片宁静祥和景象。

高不易等人刚一进村，就引起了村民注意，在古代陌生人进村是必须得给里长报告的。

古代出远门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是你向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在唐朝出门是需要提前向官府申请名为“过所”的通行证，也就是西游记中唐僧手中的通关文牒。

这“过所”的申请流程相当繁琐，不仅要找当地里正阐明出行目的地和时限，还需要将申请材料上报到县一级府衙进行初审，再经过州一级户槽的二次复审，确认申请人不存在服役期限不满或犯罪情况后才会下发相应的通行证。

而且每到一地，当地府衙会对持有“过所”的往来者进行详细的身份审核；如果出现实际情况与上报信息存在不符的情况，那么不仅申请者本人，就连其家属和出行担保人也需要承担连带责任。

所以大家知道为何唐僧那么在意通关文牒了吧，因为没这，一单抓住要坐牢的，实行如此严的管理制度，是为了防止人口大面积流动，不利于稳定。

“你们是什么人？来村里有何贵干？”有村中壮汉拦住几人问。

“哦，我们自长安而来，路过贵村，想到老乡家里歇歇脚。”

“你们可有府衙给的过所？”

“啥是过所？”对于生长在红旗下，享受充分自由生活的高不易来说，他可不知道过所为何物。

“你们外向来的，竟然没有过所？”高不易的话，立即引来那大汉的警觉，同时那大汉抬高声音，呼唤边上的人过来。

“老人家，看你也不像歹人，出门要带过所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滴乖乖，好好的怎么说到歹人身上去了，但是过所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是身份证明？

“爷，过所就是通关凭证，我大唐规定凡是出远门者，必须到官府办理过所，上面有担保人和官府官印，有了过所可保证您畅通无阻，不然只能走乡野小路了。”上官裴慧悄声给他解释，然后塞给他一半个巴掌大的小册子。

“看你小哥说的，没过所谁敢出远门，那可是犯天条的，给你看看。”高不易笑呵呵的将上官裴慧给自己的过所递过去。

那群庄稼汉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并没有接高不易的过所，为首的对一个年轻人道：“根生，你去叫里正来。”

“好嘞。”等那叫根生的跑回村子，先前那壮汉这才对高不易道：“你们等在这里，我们可没资格看过所，再说看了也无用，必须得里正看过，我们才能让你们进村。”

古人真够麻烦的，不过既然是朝廷规定，高不易也不好为难人家。

里正来到之后，挨个问了几人的籍贯，对着过所看了又看，最后才确定几人所持，由长安府发的，前往洛阳的过所是真的，村民这才敢请高不易等人进村。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高不易悄声对上官裴慧道：“慧儿，辛苦你们了，这要不是有你在，估计我还得去坐几天班房。”高不易是由衷之言，他实在没想到，古人出门会如此麻烦。

走进村子，路面自然都是土路，不过修缮的很平整，想来这村子里的村民日子过得应该不算拮据，几乎家家都养有几只鸡鸭，有几户门前还拴着肥猪。

“里正，我们村算得上少有的富村子了吧。”

“让外客见笑了，算不得富，也就是这两年由于修洛阳到长安的管道，村里不少人都去了，没想到官老爷不但管饭，还给发了工钱，这才让家家户户手里宽裕了一些，再加上这几年少了徭役，使得青壮能够在田间劳作，庄稼见了收成，所以乡亲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原来如此。”

里正把高不易带到自己家里，因为除了他家里平时会接待府衙官吏，备有些空房，其他人家还真没条件接待高不易一行五人。

里正一家七口，高堂都在，除了他妻子，还有三个孩子，一个已经长大成人，另外两个还是半大孩子，虽然见到陌生人有些局促，不过看得出他们家生活条件不错，都有一身干净的布衣。

高不易等人在里正家的院子里坐着说话，还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有两个县衙里的差役也来了，里正连忙迎上去。

“潘头儿、庞兄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不知有何公干。”

“老董，家里来客人了？”

“是几位生客，要往洛阳去的，暂时到村子里歇歇脚。”

“唔！最近可有些不太平，对生人你可要小心点，过所查了没有。”

“查过了，放心，长安府的打印新鲜着呢。”

“这就好。”末了还朝着高不易等人看了看，之后把里正拉到一边道：“上面来命令了，要征十八岁以上的年轻人入伍，你家老大去岁就十八了是吧。”

闻言里正脸色变了变，连忙问道：“潘头，可知要去何处服役。”

“有可能去北边，也有可能去西边，目前也就这几个地方可能有战事，得了，给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记得把村里符合条件的都登记好啊。”

“都要登记吗？”

“自然。”二官差边说边走，高不易隐隐听到他们说还要去下一个村。

片刻，里正长吁短叹的走回来，心情有些沮丧，怜悯的看了看大儿子，摇摇头坐下。

“怎么，这里怎么还强制征兵？听说朝廷已经下令，让自愿入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