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黄!”
苏岩听完洪瑾轩的叙说,半天后才吐出“信口雌黄”四个字。
洪瑾轩拍拍苏岩肩膀:“总之现在柳画眉很麻烦,甚至会牵连到她叔叔柳乘风大人,我知道你是她保荐进入锦衣卫的,今天找你谈话,是告诉你安心工作,不要做其它多想。”
苏岩心中一动,他听出洪瑾轩的弦外之音,那就是不要插手柳画眉的案子,连她叔叔都可能被牵连,你掺和进去只能是找死!
面对洪瑾轩善意的提醒,苏岩没有言语,躬身施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洪瑾轩在苏岩离开后,不禁微微一叹,嘴里喃喃道:“希望你听懂我的话,不要插手!”
苏岩一离开洪瑾轩房间,马上就找到左追风。
左追风正独自一人无聊的摆弄象棋,一见苏岩进来立即拉着他笑道:“正找你了,来来来,我们杀一盘。”
苏岩此时哪有心思下棋,他对左追风直接道:“左兄,你认识天牢中的人吗?我想见见柳画眉。”
左追风就愣住了,手里棋子半天没放下。
“这个时候我劝你最好不要见柳画眉……”,左追风显然也知道柳画眉的事情,还待劝说苏岩。
苏岩却一把抢过他手中棋子。
“以后再给你解释,我今天必须要见一面柳画眉。
“好吧好吧,我有兄弟在天牢当差,这就带你去。”
左追风说着,就带着苏岩离开了临木巷,骑马直奔天牢方向而去。
天牢外苏岩独自焦急等待,左追风去里面找他兄弟了。
不大一会,左追风快步走了出来。
“左兄,怎么样?”苏岩问道。
左追风看着苏岩:“苏兄,你想好了,真的要去见柳画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苏岩额头汗水都下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个,到底成不成?”
“成成成,你跟我来。”左追风见苏岩焦急万分,一边带着他向里走,一边还不忘打趣:“你小子是不是和柳画眉有一腿?怎么她有事,你如此上心!”
苏岩此时哪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接连催促他快带路。
不得不说左追风人脉很广,进入天牢后,一路畅通,顺利的让苏岩见到了牢房中的柳画眉。
送苏岩进来的牢头压低声音道:“苏大人,带你进来是瞒着上面的,你仅有一会儿工夫,我巡视完牢房回来,你就得离开,免得让我为难。”
苏岩点点头。
牢头走后,柳画眉站在铁栅栏里意外的道:“苏兄?没想到你能来看我!”
苏岩马上道:“柳大人,情况紧急,我来跟你说几句话随后就走。”
柳画眉诧异的点点头。
“第一,我会在外面帮你侦查此案,你这个案子有翻案的可能,邹城三人改变证词,肯定是王御史他们追查到了某条线索,从而让凶手感到担心。”
柳画眉听完苏岩剖析,却摇头:“据我所知,王战他们只是在追查你当日告诉我的白云飞的疑点,并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苏岩道:“所以我说你这个案子能够翻案,白云飞是一条线索,邹城三人站出来改变证词又是一条线索,只要追着这四人不放,他们会露出破绽的。”
柳画眉眼睛一亮,进而看着苏岩:“你为什么帮我?仅仅是当初我保荐了你?”
苏岩苦笑一声:“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邹城三人一致指证你,很可能为了圆谎,从而将我也拖下水。”
“所以……”,苏岩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我先前赠送你的名画钱财来源,你就说是你送我的。”
柳画眉也是极为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苏岩的意思。
苏岩舅舅不过是开了一家小客栈,而苏岩才进入锦衣卫数月时间,那幅名画价值三千两,这钱是怎么来的?
如果到时邹城三人真的咬住苏岩不放,这个根本无法解释,更重要的是他到柳府的时间太巧了,很可能被栽赃陷害为柳画眉同伙。
因为苏岩一到,柳画眉就去拿糕点,从而有杀崔敏儿的时间。
“好,我就说你先前赠送了我一首诗,我给了你三千两银子。”
柳画眉十分聪明,并没有追问苏岩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岩见柳画眉明白了自己意思,微微松了口气,他的钱是从张媒婆那儿得到的不义之财,这事如果公开,自己仕途就到头了,穿越过来,他可不想碌碌无为一辈子!
更重要的是没案子可破,身怀的系统就失去了效用。
他之所以着急来见柳画眉,为的就是未雨绸缪,避免邹城等人的陷害,另外也要留住官职。
扭头见牢头走来,苏岩又压低声音迅速和柳画眉说了一些赠送的细节。
柳画眉都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此时牢头已经巡视完牢房,走到跟前低声道:“苏大人,你得走了。”
苏岩答应一声,对柳画眉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天牢。
柳画眉在苏岩走后,就对牢头道:“给我笔墨,我要写诗!”
狱头嘀咕了一句:“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写诗?”
但还是给了柳画眉笔墨纸砚,柳画眉不用纸,直接在墙上书写了一首《石灰吟》,下面还注明:柳画眉明志!
苏岩走出天牢,左追风还在外面等他,一见他出来,上前笑道:“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打算花些银两为你疏通,和柳画眉好好叙叙了!”
事情办妥,苏岩紧张的心松弛下来,他看了一眼左追风:“如果柳画眉出来,听到你编排她,你猜会怎么样?”
左追风立即苦着脸闭上了嘴巴。
柳画眉的厉害他可是知道的,他见四周无人,就低声问苏岩:“柳画眉能出来吗?”
苏岩看着左追风道:“无论如何今天左兄这个带路人情,事后我和柳画眉都会还的!”
左追风忙摆手道:“我和你很是投缘,这点忙不算什么。”
……
二人回到临木巷衙署,杨来军早已焦急的在门口等待,一见苏岩回来,忙跑上前。
“大人,洪大人找你,让你回来立即去见他。”杨来军接过苏岩缰绳,禀报道。
“说了何事吗?”苏岩就问道。
“没说,只是巡城御史王战王大人带人过来了。”杨来军回答道。
苏岩眉头一挑,喃喃道:“来的好快!”
随即就道:“我去看看。”
当即就走入了衙署。
看着苏岩进去,左追风奇怪的问杨来军道:“王战来做什么?”
杨来军摇摇头:“不清楚。”
随即想起了什么,又道:“我隐约听到他们对话,好似跟柳画眉柳大人的案子有关。”
左追风就是一怔。
等苏岩进入洪瑾轩书房后,王战等人果然正在等他。
一见苏岩进来,众人都看过来,其中洪瑾轩表情带着一丝焦急。
“洪大人,各位大人!”苏岩团团一拱手。
王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后就问道:“苏岩,我们今天来是问你一件事,你在崔敏儿被杀当日去柳府所为何事?”
苏岩一听王战问话,心微微一沉,他当即就明白,邹城三人为了圆谎果然诬告自己了。
苏岩道:“我感谢柳大人保荐之情,听说她喜欢字画,就寻到了一幅名画,特地赠送过去。”
“哦?”王战身旁的孙大人立即道:“那幅名画多少银两?”
“三千两!”苏岩淡淡的回答道。
此话一出,洪瑾轩眉头明显一皱。
“你一个区区从七品锦衣卫小旗,何来这么多银两?听说你舅舅只是开个小客栈,也没有多少钱!”王战看着苏岩就问道。
一时现场所有人都瞧着苏岩。
苏岩神定气闲的道:“是柳画眉柳大人给我的银两。”
现场众人一听,个个惊愕的看着苏岩,他们都没想到苏岩丝毫不避嫌,竟然直接说柳画眉给他的。
“柳画眉为何给你三千两?是不是为了让你昨日去柳府,从而给她杀人创造时机?”
不得不说孙大人掌握审讯的时机和火候稍差,还未看到鱼儿翻花,就急匆匆掷叉了。
苏岩看着孙大人微微一笑:“柳大人给我钱时是在几个月前,当时我才从狱中出来,她看中了我那首明志诗,就出三千两买下了。”
他又看着王战道:“这事王大人可能知道一些,那首诗叫《石灰吟》!”
说着,苏岩又是一笑:“当时我才和柳大人认识,她应该不会当即就想让我参与杀人计划吧!”
孙大人被苏岩调侃,脸色一红:“柳画眉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给你的银子?”
“玄宗元年一月二十日,地点就在天牢外,给的是银票!”苏岩面对孙大人责问,朗声回答道。
现场众人见苏岩回答时没有任何犹豫,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都是一怔。
难道苏岩所说是真的?
“什么诗能值三千两银子?你分明在信口雌黄!”孙大人不相信苏岩的话语,又大声道
苏岩摇摇头:“那首诗值不值三千两……我看大人还是让人鉴定一下再说吧!”
对于《石灰吟》的价值,苏岩敢说值个三万两都不为过,那可是传世名作,多少读书人想要。
虽然没有署名权,但被赠送这样的传世佳作流传开,也足以作为雅事吹嘘很多年了。
大燕王朝当官的附庸风雅已成为风气,这也是为什么儒家在朝野大受欢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