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昭看着站在高台上的周书辞心头一颤,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的陪她,是什么意思。
“我想一个人。”
周书辞眸中冷静,只是叙述一个事实,“昭昭,你没了,我就真一个人了。”
“我也害怕。”
蒋昭昭那一刻,眼泪汹涌而出,看着周书辞站在风中,灯光一闪一闪,照在他的脸庞。
“反正除了你没人喜欢我,你要死,我陪你。”
如同蒋昭昭说不出口的原生家庭,于周书辞而言,也是难以启齿的。
没人可以承认自己不被爱。
周书辞站在高台,手收回,“蒋昭昭,你知道吗?”
“你出现,真的是一个意外。”
“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很难体会,被爱是什么滋味。”
周书辞自顾自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和不易察觉的脆弱,他向来不爱示弱,故意忽视自己不被爱这个事实。
“我父母是联姻,我母亲嫁给我父亲,只是为了掌权家里的产业。”
“她把事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很长时间我也把她当作榜样,那样果断干脆。”
“但我也清楚知道,她不爱我。”
“小时候父母几乎是冷漠相对,我也曾努力改善他们的关系,发现毫无用处。”
“后来发现,父亲在外有一对儿女,那个儿子甚至比我还大一岁。”
“父亲眼里只有集团利益,对我的要求更像是建模完美机器人,这样才能让周家发扬光大。”
“所以蒋昭昭,你如果不要我,就真没人要我了。”
从前外公还在,还有人爱他,外公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那些灰暗的日子,被蒋昭昭带来唯一一抹亮色。
所以他一直执念于蒋昭昭,自己都没发现,那个寄托早已变成了蒋昭昭。
他们从未开诚布公聊过自己的家庭,原生家庭就像是一根刺,哽在心口,让人开不了口。
他们都不愿承认,自己是不被爱的那个。
蒋昭昭泪流满面,她以为周书辞过得很好,没她也可以很好。
家境优渥,事业有成,佳人相伴。
周书辞红着眼,带着几分卑微祈求,“蒋昭昭,带我走吧。”
一滴眼泪从眼底再也压抑不住,不停往下掉,蒋昭昭手在颤抖,她向周书辞伸出手,“好,带你走。”
周书辞再也憋不住眼泪,眼泪滑过眼角,迈下高台,将手搭在蒋昭昭手上。
“你要牵好我了。”
“嗯。”
他们在天台上,彼此相拥,城市的喧闹一瞬间都停下,只剩灯光闪烁,映得泪光闪烁。
蒋昭昭拿回了手机,也看见了新闻,看着父母声泪俱下,控诉自己的表情,她莫名涌上一阵恶心。
原来是真的不爱。
周书辞从背后拥着她,目光落在屏幕上,实际上注意力都集中在蒋昭昭身上。
生怕她因为新闻而崩溃,内心极度不安。
他知道新闻不在乎是不是真相,人们只看见他们想看的,而那些**裸的声音,才是最直接扎心的。
“别看了,睡觉。”
周书辞想拿走手机,蒋昭昭却自己关掉屏幕,转过身,脑袋埋在他怀里。
“阿辞,以后,就只有我们了。”
父母似乎,只是一个生物和法律上的代名词,而蒋昭昭现在只有周书辞和蒋盼盼了。
“我永远在。”
第二天一早,蒋子成就又打来了电话,周书辞掀开被子,挪着脚步到了另外一间卧室,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接通,打开录音。
“喂。”
周书辞语气懒散,没有一点着急。
他不着急,蒋子成就着急了,生怕自己的万时集团股份泡汤。
“周书辞,你到底什么时候签协议!”
那边暴怒的声音传来,周书辞却假装不知道,问道,“什么协议?”
蒋子成一下就破防了,“你说的给我们万时的股份啊,20%!”
“你不会是耍我吧!”
周书辞冷笑,微微勾起唇角,看着窗外的眸光阴冷骇人。
“你知道万时20%的股份,值多少钱吗?”
他慢条斯理地说出口,那边的蒋子成却气得要死,“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你怕不怕蒋昭昭出事?”
周书辞最恨别人拿蒋昭昭威胁他了,之前是害怕蒋昭昭被舆论伤到,他清楚知道,威力有多大。
但现在昭昭知道了,还因此轻生,每一笔账,周书辞都记在蒋子成头上。
“喔~你准备怎么做?”
蒋子成无语,“你知道附近有很多记者吧?你也让助理驱赶了不少。”
他冷哼一声,接着说,“你知道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吗?是我。”
“现在还只是个开胃小菜,他们只知道蒋昭昭在这家医院,如果你不签协议,那蒋昭昭的具体位置,我可就不保管守得住了。”
周书辞冷笑,叹了口气,假装担忧,“你这样,不是致你姐于死地吗?”
“她生病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蒋子成嘲讽一笑,“关我屁事,赶紧的,不准备转让股份,那就等着蒋昭昭被舆论压死吧!成为万人嫌就是她的归宿!”
周书辞眸光狠戾,嘴上却笑着回应,“好,我考虑一下,等我回复。”
“赶紧的!别拖延了!”
蒋子成还想着夜长梦多,可周书辞已经让他这个梦做不下去了。
周董:[录音]
周董:这个发给律师,准备和蒋子成谈谈。
袁炳清:好的,谈谈什么?
周董:谈一下他蒋子成的后半辈子归属问题。
袁炳清:好,我先给律师商量一下。
关掉电话,周书辞走出房间,径直略过在客厅喝水的蒋昭昭。
蒋昭昭呆滞看着他,一眼都不看自己,还挺奇怪的。
周书辞进了房间,看见没人,直接冲进厕所,还是没人,这才回到了客厅。
看见蒋昭昭那一刻,他才觉得血液回暖,刚刚心脏简直骤停了。
周书辞直接冲向她,把人禁锢在怀中,蒋昭昭水杯没来得及收,水全泼他睡衣上了。
“阿辞,水!”
可他却紧紧抱着蒋昭昭,缓解自己急促的呼吸。
心头的恐慌一分不少,她上一次还是吓到他了,总觉得自己一时疏忽,蒋昭昭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