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办公室的灯被骤然打开。
沈落抬眼。
言墨尘手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身材欣长,寸头,今天的言墨尘,穿的很休闲,没有穿商务西装。而是穿了件版型挺阔的雪白衬衫。
长款牛仔裤,牛仔裤破了几个洞,宽肩窄腰的,性张力瞬间拉满。
衬衫领口敞着的,露出精致的锁骨。
沈落很少看到他这么打扮,有一瞬间的失神。
“沈总,不认识我了?”一双大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收回目光,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块儿黑色的腕表,手腕皮肤很好,也很好看。
“言总,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饭啊。”言墨尘微笑着,把食盒打开。
戴着腕表的修长手指,拿出四菜一汤,荤素搭配,看着就很有食欲。
沈落本来不饿的,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咕咕咕的响,她也不客气了,接过他递过来的餐具,吃了起来:“你不吃吗?”
“吃了过来的。”
许是太饿了,她忙了一天,饭都没吃到点儿上。
“这么好吃吗?吃的这么急。”言墨尘眼里都是她的样子,唇角上扬,打趣她。
她淡笑;“哪家菜馆买的,味道还不错。”
“好吃我下次又给你买。”
其实这是他为她做的营养餐,但他没打算告诉她。为心爱的人做菜,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荣幸,他不需要讨要什么回报,更不需要卖惨,博取同情。
沈落也没多心:“会不会太麻烦了?”
“还好,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你肃清了沈氏内部隐患,大权在握,才能更好的照拂我们言氏不是?”
“……”这么说,确实能说通,沈氏在顾轻延的带领下,的确比言氏实力雄厚不少。
吃完饭。
沈落又要开始看资料。
言墨尘收拾了餐盒,放到一边。
泡了杯咖啡,送到沈落手边。
沈落说声谢谢,继续敲打着笔记本键盘,做着项目资料笔记。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言墨尘又问。
沈落这才抬头,跟他莞尔一笑:“已经很麻烦言总了。不用了。”
“沈总,放着我这么好的工具人,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沈落拧眉,她第一次听到自己给自己贴‘工具人’标签的。
“帮沈总,是为了更好的跟沈氏合作。我们本身就是合作关系,再则我又是沈氏的股东,一荣俱荣。沈总,你还觉得用我,很麻烦?”
听他这么说,她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就把一摞叠的老高的文件夹,扫了眼,看向他;“这些文件那就麻烦言总帮忙过目下,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沈总客气。”
言墨尘抱着文件夹,来到了办公室一侧的沙发。
坐下后,打开文件夹,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的速度很快,工作效率比沈落高出了不少。
毕竟是言氏总裁,公司管理这块,比沈落更有经验。
刘特助从总裁办经过,透过明晃晃的玻璃窗,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工作的言墨尘,还有总裁椅上的沈落。
看到这么和谐的一幕,他五味陈杂。
他有点替顾总抱不平,顾总为了夫人,现在一无所有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骨髓。
而夫人现在和言墨尘打的火热。
在这么下去,夫人肯定和言墨尘跑了。
刘特助有种莫名的冲动,很想告诉夫人,顾总撑不到几天就要死了。
他想让夫人去帮忙试试骨髓配对。
万一夫人和顾总的骨髓合适呢。
可顾总吩咐过,不能打扰夫人和言墨尘培养感情。
顾总为了逼夫人离开,已经把所有后路都断了。
夫人恢复了记忆,他就算告诉了夫人这些事,也没任何意义了。
只是可怜了他家顾总,年纪轻轻的,为沈氏卖命卖成了白血病,现在一无所有,要钱没钱,要资产都没资产。
就在此时,刘特助电话响了。
他怕夫人看到他,忙转身进了电梯,他得去医院看看顾总。虽然有护工,但他还是不放心。
“夫人那边情况怎么样?”顾总在电话咳嗽了几声,说话都有点费劲儿了。
这是即将离世的前兆吗。
刘特助眼眶瞬间很酸,眼泪在眼里蓄满,握着手机;“顾总,您自己都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管别人?”
“落落不是别人,是我顾轻延的妻子,更是你以后要忠诚一辈子的人。不许你这样说她。咳咳……”
怕顾总生气,刘特助只能软了语气,如实告诉他。
沈氏已经稳住了,沈落在言墨尘的帮助下,在熟悉各大业务。
刘特助说她们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一起工作,言墨尘肯定是别有用心,接近夫人。越说越气,越说越酸。
可顾轻延一点不气,更不酸言酸语,释然的笑了:“那就好。说明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好什么好啊?夫人都不是你的夫人了。都跑了。你是病糊涂了,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大情种?”刘特助走出电梯,离开沈氏,夜里的风很凉,吹进眼睛里,泪水流出来。
如果可以,他宁愿顾总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顾总,而不是现在这样为别人做嫁衣的大傻子。
“顾总,我有点想不明白,您怎么非要走这一步。夫人恢复了记忆,对您没任何好处。您想她振作起来,也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夫人现在这么恨你,你就不难过?不后悔?”
顾轻延站在病床边,望着窗外被风吹落的树叶,想了下,叹了口气;“我不配得到她的原谅。现在的结果,是咎由自取。”
“顾总——”
“我的情况,不必告诉她。她在沈氏还没站稳脚跟,她不能分心。你按照我的意思,用把柄继续拉拢沈氏股东,务必让他们全部归顺夫人。”
“是。”
“对了,做的隐秘些,不要让夫人发觉我们在后面推波助澜。”
“那这些功劳,都成了言墨尘的了?!”刘特助震惊,顾轻延总是一次一次的刷新他的三观。人真能为了所爱的女人,大度到这个地步?
他是做不到的。
“您做这么多,夫人知道了,也的确不会领情。”
顾轻延挽起唇角,握紧手机,整个人透着病态的破碎感:“这是我临死前,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务必要快。我不想临死,都带着遗憾,闭不上眼。”
至于领情,他没奢望沈落会领情,因为压根没打算告诉她。真是可悲,活了几十年,戎马半生,临死才学会怎么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