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渺察觉到齐维明投射过来的目光,凶狠中透着威胁,她害怕的往陆治渊怀中躲避。
“夫君,这人果真是个疯子!阴晴不定,嫁给他的那位姑娘也太过可怜了吧!”
陆治渊忍俊不禁,十分赞同苏渺渺的话,眼神戏谑的看向齐维明,“不仅可怜还可悲,只怕是日后叫苦连天!”
齐维明手下拽紧缰绳,递了个眼神给跟着他马旁的仆役,那人顺着眸光看过去,瞪大双眸,心下了然。
“爷您放心,那贱女人我会好好盯着,绝不让她坏了您的大喜事!”
主仆二人悄声交谈,苏渺渺却不知情,看着面前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心头有股闷闷的不适感,不过她却没有多心,只当是人挤人,造成的压迫感。
花轿内,纪梦晴手中捧着一个小花瓶,这是成亲的习俗,寓意让出嫁女,日后在婆家的日子一切顺遂,可她听着外面锣鼓喧天,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纪梦晴耳边回响起来,出嫁之前,母亲在家中为自己清点嫁妆的时候,唉声叹气,她上前询问才得知,这成亲的场面,都是自家撑起来,齐家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自古女子的嫁妆多少,决定了娘家对女子的看重,还有女子在婆家的底气,可是纪梦晴还未过门,就已经为齐家赔进去不少自己的嫁妆,所以嫁妆单子上的陪嫁,足足少了一成。
纪梦晴心中不忿,还以为是嫁的如意郎君,却何事何处都需要自己帮衬,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何模样。
苏渺渺将目光收回,挽着陆治渊的胳膊,“夫君,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去醉和春吃酒吧!”
陆治渊方才就一直在观察苏渺渺的神情,担心她看着这样的场面,会不会想起来以往的事情,不过却从她的眼中看到惊羡。
“渺渺,我们成亲吧。”
陆治渊声音不大却有力,一字一句的敲打在苏渺渺的心头,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苏渺渺眸色里闪过一丝疑惑,“夫君,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为何还要再成亲一次?”
“难道渺渺不想为我再披红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渺渺,我会让你成为全上京最幸福的新嫁娘,我们的成亲仪式,会比你看到的场面更加盛大!”
陆治渊看向苏渺渺的眼神里带着赤诚,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苏渺渺完全属于自己。
苏渺渺不明所以,心中被说动,她怎么会不愿意,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回忆以往的事情,可是却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想久了就会头疼,她也只能作罢。
“夫君,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想让你太过铺张浪费,你与我说过,一粥一米都当念及恩情,所以我们的成亲仪式,布置简单些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二人同心同德就好。”
苏渺渺懂事乖巧的模样更加惹得陆治渊对她心生怜爱,一把将人给搂抱进怀中,亲昵的抚摸她的脸颊。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渺渺你真好。”
陆治渊温润的嗓音在苏渺渺的头顶呢喃,怀中人扭动着身子,探出小脑袋。
“我都给夫君记着,往后可是要补偿我,将省下来的银钱留存起来,可以给我们将来的宝宝用,让宝宝也成为夫君这样厉害的人!”
苏渺渺眉飞色舞的说着以后的打算,陆治渊听见她说宝宝二字,眼神流露出柔和,好似已经看到与她共育子嗣后,两人围着自己嬉笑。
“好,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
陆治渊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他的脑中开始浮现日后他们两人的孩子的模样,若能是个女儿像渺渺一般就更好。
从醉和春吃酒出来后,苏渺渺并不打算去逛铺子,上次出来已经采买了不少东西,她可不愿意让陆治渊乱花银子。
“夫君,我们去这家茶楼坐下歇息吧,走了这么久,我脚都有些酸痛。”
苏渺渺软声对着陆治渊撒娇,眼眸里闪烁着亮光,说罢还嘟了嘟嘴。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越发的依赖自己的模样,心中窃喜,抬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我看你不是走不动路,你是听着这里面说书人的故事,来了兴致,怎么你直说,难道为夫还会不同意?”
苏渺渺的小心思被揭穿,她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头,嘿嘿笑了两下。
“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夫君,我只是想着夫君日日为我讲话本子,肯定对这说书先生的故事不感兴趣,这才出此下策。”
苏渺渺与陆治渊两人走进茶楼,店小二热情的跑过来招呼二人,为两人引路,陆治渊考虑到苏渺渺想要听故事,刻意要了一处离得近、观赏好的位置。
“二位客官这边二楼雅间请,可需要吃些茶点喝壶茶?”
陆治渊随意点了些东西,带着苏渺渺上了二楼雅间,落座后,苏渺渺趴在栏杆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先生讲述故事。
说书先生手中的木一敲响,吐沫横飞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情节曲折离奇的故事。
“诸位看官且听好,接下来我要说起的这一桩事,可不是画本子里的事情,听说十几年前,清河县有位穷苦的书生,寒窗苦读,家中有一位贤惠的娘子,一心为他,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书生一举高中!”
苏渺渺鼻头酸涩,眼眶通红,陆治渊从怀中拿出绢帕为她轻轻擦拭。
“不过就是一个故事,怎么还听哭鼻子,看看脸都哭花了,这下可是成了花脸猫!”
陆治渊眉头微微蹙起,他不愿意看到苏渺渺落泪,及时是因为这种男欢女爱的波折故事,他的渺渺就应该开开心心。
“夫君就会打趣笑话我,可是我是真的为这位娘子感到高兴,她夫君求学多年,总算是高中,他们一家总算是苦尽甘来。”
苏渺渺喝了口茶水,还不忘将盘子里最后一块茶点给放入嘴里。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此刻像是一只小松鼠一般,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
台上说书先生还在继续念叨着故事的后续,“这书生自从高中后福气接踵而来,竟是被京城太尉大夫之女看上,要招他做乘龙快婿,只可惜,这书生心中放不下家中糟糠妻,最终在双方的协商下,让糟糠妻作为妾室入门。”
苏渺渺神情复杂望着台上的说书先生,不知道为何,这个故事她听着心头越发的闷得慌,好似又一股被强压已久的情绪,要冲击而出。
“到底是天公不作美,不是良人辜负了佳人心。”
随着说书先生手中的响木落下,茶楼里的众人唏嘘不已,纷纷说道起来。
“要我说,这女子不就是得依附夫君,她夫君高中状元,没有休弃她,何尝不是一种圆满的结局。”
“谁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有这样的结局,当真是圆满!”
“这状元郎享受齐人之福,让人艳羡,这话本子里的事情能够发生在我的身上,该多好!”
苏渺渺听不进去茶楼里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手紧紧地抓住栏杆,心脏有些隐隐作疼,让她难耐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渺渺你怎么了?”
陆治渊察觉到苏渺渺异样的神情,关切柔声询问。
苏渺渺抬头眼眸里流露出忧伤,“夫君,为何他们都夸赞这故事好,难道不是这状元郎薄情寡义,左右都是辜负了两位女子的情意。”
陆治渊轻笑出声,将人圈入怀中,在她耳边温声安抚。
“千人千面,不是人人都能够始终如一,可惜这女子好好一个正妻,硬生生被蹉跎成为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状元郎着实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