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
比之这夜色更冷的,是高渐离的剑。
水寒……
剑谱排名第七。
虽然听风不是很认同高渐离的实力。
可水寒排名第七的名字,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仅仅只是这剑气就让人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是小高和人动手了。”
雪女说道:“我们要快点支援。”
“不要急。”
听风语气淡淡:“剑谱排名第七,在这个世界上能奈何他的人没有几个。”
雪女停下脚步,觉得听风说的很对。
可又感觉,带着一点其他的什么东西在。
“你该不会……”
雪女眯着眼看着听风。
“不会。”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那我们也要快点过去,敌人不会只有一个,更何况……”
雪女的脸上满是担心。
听风自然明白妻子担心的是什么。
“走吧。”
听风缓步向前。
而雪女的动作却是很快。
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雪女的身手,相比于七年前,着实是有长足进步的。
在这江湖上,不算第一流,却也算的上是好手了。
会与高渐离……
雪女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比听风多走出了一大截。
而那个男人仅仅只是在后面跟着。
他爱感受。
感受着周围的世界。
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但是这个人在什么地方,听风感受不到。
只是能感觉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哼!”
听风冷哼了一声。
放眼环顾四周,月光之下的树林中有着一股薄雾。
但这周围静悄悄的。
他没有意外。
也没有不安。
知道有人就好。
能感觉到有人,却又找不到对方。
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如同那白凤凰,论速度听风绝对比不上他,可论拼命,那人只能是他的剑下亡魂。
这个世界上有人擅长毒药。
有人擅长岐黄。
有人擅长轻功。
同样的,张自然也有人擅长隐藏和收敛自己的气息。
虽说上不了什么台面,可总能在一些地方发挥超乎想象的作用。
就如同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
当年要是没有鸡鸣狗盗的存在,怎么可能逃出秦国呢。
至于那隐藏在暗处当中的人。
听风不放在眼里,可对于整个机关城来说,这或许就是一大威胁。
听风停下脚步。
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依旧存在。
情况没有改变,根本无从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哼!”
一声冷哼。
他的确找不到对方的位置,可这不代表他不能将对方给逼出来。
对于一座坚城来说,最大的威胁往往就是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蝇营狗苟。
月光之下……
“锵!”
那是剑出鞘的声音。
“嗡……”
剑身发出金属的鸣音。
寒光耀眼。
森然的寒意更加冷冽。
那是强者的杀意。
“呼……”
月光下的激情消散无形。
取而代之的是,凛冽霸道的剑气,扫向四方。
“轰!”
“轰!”
“轰!”
……
剑气扫过之处,树木轰然倒塌,狂风呼啸,扫荡周身百丈之处。
“锵!”
剑重入剑鞘。
烟尘散去。
一切重归平静,只剩下一地狼藉,显露片刻之前,强者的一次出手。
那种感觉消失了。
扫了一眼四周,依旧毫无人影。
答案,无外乎两种。
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不管哪种,听风没想去找。
迈动脚步,跟随妻子消失的方向。
待到听风的离开。
某个角落当中,一人从中走出。
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黑色的斗篷之下,双目虽然依旧有何刺客特有的冰冷。
可胸口已经破碎大半的内甲,依旧难以掩盖他此时的狼狈。
生与死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但这一线究竟有多远?
这个人只知道很近,真的很近。
……
“风萧萧兮易水寒……”
耳中听着雪女的箫音。
雪花落入听风的手掌。
白雪玉曲与易水寒的完美结合,对于强敌的重创,似乎显得听风有点多余。
他的剑很霸道。
他的剑很粗鲁。
没有什么意境,也没有什么艺术性。
飞沙走石,自然比不上风花雪月。
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拆散了这种风花雪月,似乎是一种罪过。
罪过就罪过吧。
美景就是用来毁的。
“很好看。”
听风的目光看着高渐离手中的剑。
细细长长,剑革处寒冰凝聚。
在白雪玉曲的衬托下,显得是那样的寒意逼人,那样的玉树临风。
无论是剑还是主人都是一样。
听风又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站在树梢上的雪女。
她的身侧便是那满月,仿若她便是那月下的仙子,于这寒夜之中,是那样的圣洁,那样的美。
再看看自己……
剑是杀生百万的剑,人是拿着杀生百万之剑的人。
一身煞气凝聚内敛,对于这意境,这美景就好像是一种亵渎。
无趣,无奈,无语……
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出来这一遭。
又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个已经被冻得快要过去的傻大个儿。
似乎这个晚上最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雪女与听风说起过。
她和高渐离搭档多年。
二人算是几经生死的挚友。
七年的时间,雪女对听风的心没有变,对于高渐离的情也仅限于友人,交托后辈的存在。
仅此而已。
听风也能理解,二人搭档这么多年,自然有其默契和互补的地方。
他本不应该有什么无奈和不甘。
但人就是这样。
自己的东西,总是讨厌他人染指。
即便有这个想法,也是不行。
高渐离看向听风。
“风先生也来了。”
高渐离语气平淡,虽是疑问可脸上没什么意外。
“不然呢?”
听风面容平淡:“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
高渐离只是深深的看了听风一眼。
雪女停下手中的箫。
而高渐离只是上前扶起受伤的大铁锤:“敌人已经到来,这里很是危险,还请风先生切莫胡乱走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吗?”
听风点了点头:“好。”
“你怎么了?”
雪女来到听风的身边,敏锐的察觉到听风的情绪有些不对,即便他压抑的很好。
听风看着妻子的脸,嘴角微微一笑:“这个曲子不吉利,以后不要吹了?”
“啊?”
雪女一瞬间不解。
“不吉利?”
可她是何等的聪慧,转瞬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好,以后只吹给你听,把不吉利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