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是她的错。妻子在孕期时出轨,无论任何缘由都该死。他想尽一切去弥补妻子所受的伤害,但有的错,一旦发生了就再难挽回。他曾以为女儿的出生会缓解妻子对他的恨意,但却没有。她仍旧不愿意见到他,甚至,他不经意触碰也会令她生出厌恶。
他曾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常常喝到酩酊大醉,借此折磨自己,内心伸出渴望妻子会多看他一眼,但比恨更可怕的是没有了感情。孟其元停顿了下来,看向了对面的孟筂。他以为她会痛斥或是哭泣的,但却都没有,她很平静,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有没有在听。
这样的女儿让他生出了些慌乱和不安来,他干干的想要说点儿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孟筂就抬起头看向了他,轻轻的问道:“我妈妈,并不爱我,甚至是恨我的吧?”
她一开始到来时,也许她曾爱过她。但随着丈夫的出轨,一切破灭,她恐怕就成了令她痛苦的存在。
孟其元的心里一惊,对面的孟筂却已低下了头,苍白的脸隐在了阴影里,只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他本就是精明的商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女儿,诚恳的说:“阿筂,我不知道那天谭音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但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你要相信,爸爸妈妈怎么会可能不爱你。”
他的声音干涩,顿了一下后继续说:“爸爸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但阿筂,请你相信爸爸,无论任何时候,你在爸爸的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知道,在你心里爸爸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已没有资格说爱,但爸爸爱你,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有所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孟筂在此刻突然就想起自己那天推开包间门看到的那幸福温馨的一幕来。心底尖锐的疼痛了起来,她看着满脸诚恳的父亲,不置可否。过了两三分钟之久,才又开口问道:“既然你有了别的家庭,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婚。”孟其元轻轻的说,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来。
“那我妈妈呢?她甘愿忍受这样的屈辱?”孟筂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有几分不真实之感。
孟其元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们有过协定,至少表面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父女俩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在孟其元以为这问题到此结束时,孟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您这些年,没少替我舅舅收拾烂摊子吧?”
孟其元大吃一惊,他知道肯定是谭音在孟筂面前嚼了舌根子,有些恼怒,说道:“阿筂,你别听谭音胡说八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筂给打断,她看向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爸爸,我不是小孩子,再过不久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我能明辨是非,并不会轻易就被谁三言两语影响。”
孟其元哑然,张了张口,可面对着淡漠的女儿,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