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郭前辈没有仙逝?”王易面上浮现诧异。
杨露禅同样一脸诧异:“嗯?你没见过那老家伙?”
“不瞒前辈,在下真没见过。”
“那你小子怎会对化劲丹劲了解如此之深的?”
“源于自悟!”
“自悟?你当老夫是三岁小童?”
王易看着吹胡子瞪眼的杨露禅,一脸坦然再次点头道:“就是源于在下自身领悟。”
虽然借助了演道殿的伟力,但这些的确是他自身的领悟,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
“那就奇了怪了,有此领悟为何还会被自身心猿所困?这样的感悟,小小心猿不是反手可降么?”
杨露禅说着抬手在王易身上拍击起来,前胸、后背、小腹、后臀、脊柱……接连拍击九下后,放下手眉头深蹙的低语道:“整劲的确仅一年不到……”
说着神情为之一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一脸惊诧的来到王易身后,抬手从脊柱开始按摸,摸完整条脊柱大龙,随后是四肢直至将全身摸了个遍,这才把手收回。
背负着双手,面上浮现深深的困惑,不解道:“老夫可以肯定,你十六岁以前从未习练过武学,至今学武至多两年时间。”
“可你这筑基速度是个什么情况?仅一年多的功夫,便让外功入髓不说,内功也达到明劲层次,还有本已固化的根骨竟然被你强行练开,你所修之桩功怕是不简单……筋骨皮膜有习练铁布衫的痕迹,肉身底蕴深厚,看来食补一道上,下了不少功夫……还有……难怪了……”
王易越听神情越是惊诧,这是摸骨的功夫?
对方不愧是化劲大宗师,仅是依靠摸骨就将他的底细,探了個七七八八,这份功底让人不服不行。
陈力看着一脸惊诧的王易,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脸上的震惊怎么压都不住。
功夫入髓唯有暗劲宗师才能做到,做到这一步的宗师,无一不是精研了大半辈子的武学。
整合周身劲力成为明劲武者,少说也需十年光景。
可照这说法,王易仅用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走完了大多数武者一生的道路?
这可能么?
可此话出自一位化劲大宗师之口,以他对杨前辈的了解,也不可能说这样的妄言。
“啧啧,真是奇哉怪哉!”杨露禅说到最后不由啧啧两声,一脸火热的看着王易,如同看着一件绝世珍宝,那火热的神情让人心头发颤。
“前辈你想做甚?”王易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心中暗自提起警惕,随时做好从虚无空间内,拿出短手火铳对敌的准备。
杨露禅笑了笑,面上神情回归平静,一昂头淡然道:“拜师吧。”寿元将尽之际,上天竟然送来一块如此璞玉,这让他的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
而且若是对方没有请人代笔,以国术周报上的那些武学分析文章,这小子的才情也非同小可,天资才情如此了得,说不准真能走通早已断绝的武道前路。
“拜师?!”
“拜师?!”
陈力和王易都是一脸惊诧,怎么好好的就扯到拜师上了,这突然的回转让二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怎么?不愿意?”杨露禅斜睨了王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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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夫收你为徒你小子竟然在犹豫?!”
这下别说杨露禅,就连陈力都一脸费解。
一名化劲大宗师亲自开口收徒,这对于武者而言,可谓是天赐机缘,只要是武者都会感恩戴德的纳头便拜,哪会出现纠结犹豫的想法?
王易看着二人神情,心中也是一阵无奈,拜师这辈子都不可能拜师,他自己本就是走的创法路子,真没必要拜他人为师,平白给自己增添一份牵挂。
沉吟少许道:“前辈,在下有自己的苦衷,其中缘由不好言说,拜师之事就算了。”
“苦衷?”杨露禅蹙眉,不悦道:“老夫大限也就这五六年,好不容易起了收徒念头,竟被你小子直接拒绝,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陈力蹙眉看着王易,天赐机缘摆在眼前,竟然想也没想就给拒绝掉,这小子的脑袋没有问题?
杨露禅见王易久不发一言,便知拜师之事无法继续,心中顿感一阵好笑,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既然你小子不愿,那拜师之事就此作罢。随老夫走走,顺便聊聊你心中困扰。”
言罢,缓步朝着后山走去。
就算对方不拜师,他也打算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探索武道前路半辈子,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王易点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陈力见二人远去,蹙着眉头转身离开了宅院,转身朝着村口走去。
……
“此山势如何?”
杨露禅背负着双手,于后山山巅最高处站定,看着远处的山景,意有所指的问道。
王易眺望眼前群山之景,笑着给出了答案:“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仿佛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山间云雾缭绕,时而聚拢,时而飘散,如同人间仙境,是个避世的好地方。”这陈家沟的地势,的确很适合隐居。
杨露禅笑了笑,抬手指着远处群山,悠然道:“这山势,如人之一生,起伏跌宕。人啊唯有经历过风雨,才能化龙出渊,于这广阔天地间遨游。而那云雾,亦如人生中的聚散离合,聚时浓烈,散时淡然。”
“降心猿没什么难的,直视心中执念,自己将心锁打开便是。心本光明无暇,万物不着于心,亦不着于相,些许尘埃罢了……念头一动便可清理干净。若是连内心执念都看之不破,你也没资格让执念久留于心。”
“执念犹如阴阳,无论是放下还是拿起始终都在心中。解开心锁直视执念,逆阴为阳,以之为目标鞭策自己,只要不死终能达成心中所愿。”
“以你之才情,看破这点不难,难的是你自己不愿走出。心劫而已,一拳破之便是!”
杨露禅说罢,双眸一瞪,沉腰坐跨,对着远处群山轰出一拳,空气呼啸声中,一股无敌天下的气势散发而出,白发披肩的他,宛如无敌的人间战神。
“直视执念,逆阴为阳……”王易感受着这无敌天下的气势,陷入了内心的拷问。
他之执念在于亲情,在于那朦胧的爱念,更在于那十六年生不如死的身心折磨。
可人死如灯灭,在起念自杀那时,心中执念便已放下,留下的……或许是不甘……
本是孤儿的他,好不容易有体验亲情的机会,可那该死的命运却用更残忍的方法,将之从他手中夺走,他如何能甘心!
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自怨自艾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既然觉得不甘心,那就努力变的强大,强大到足以翻手逆转一切的地步……
王易瞬间念头通达,不由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双手平伸似在怀抱整个天地,一股冲天豪气自他身上散发而出:“哈哈哈……前辈说得对。任何阻碍,一拳破之便是!只要不死终能如己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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