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林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但没有当场作出决定。
矜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有几个跟着一起来鹏城的学生。
搞落后的PHS，在吴家林心里是一道坎，对几个雄心勃勃准备做国产手机的研究生来说，同样落差巨大。
最终，吴家林带着技术配股的承诺，收好肖亚楠的名片，挺着腰板走了。
等人离开后，赵桂枝劝肖亚楠：“妹儿呀，你是老板，得拿住气场，现在把人捧的太高，以后不好管理。”
“人才难得，我也是着急……”肖亚楠苦笑。
“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赵桂枝点了一句便打住话题，视线挪到罗毅脸上，笑着说：“我也是多余操心了，你表弟是个厉害的，吃不了亏。”
肖亚楠看着罗毅笑了，笑容里有感激，也有不安。
她现在对罗毅的能力和眼光没有丝毫怀疑，但不知道这个忽然间冒出来的厉害表弟，什么时候会忽然间消失……
赵桂枝察觉到肖亚楠复杂的情绪，有些狐疑两人的关系，但没有八婆，懒懒的起身：“还有事儿没，没事陪姐逛街去，如何？”
说着话指着罗毅的穿着埋怨：“你这个姐姐也真是的，亏着人家小帅哥尽心尽力帮你。”
肖亚楠忽略了赵桂枝称呼上的变化，看着罗毅身上廉价的T恤一阵歉意，忙跟着起身：“走，姐给你买衣服去。”
“别……”
罗毅最烦陪女人逛街，尤其是几个女人，正色说道：“吴教授应该没跑了，咱得抓紧时间搞几部样机回来。
等他上岗，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扒板、出设计，做成本核算。”
赵桂枝原本已经很高看罗毅了，此刻眼睛里的欣赏更浓，上心的问：“到哪能搞到样机？”
“先去余杭，买一部在售的小灵通，如果有渠道，最好能从岛国搞几部回来，那边应该有很多成熟的机型。”
赵桂枝拿起电话拨号，交代道：“老四，你去趟小虎那，让他扫扫有没有岛国那边过来的，屁……屁什么来着？”
“PHS手机。”罗毅赶忙接话。
“对，PHS手机，但凡能找到的，都给我划拉回来！”
放下电话，赵桂枝又招呼外面的小秘书：“小秦，你给钱塘的郑总打电话，让他派人去余杭买个小灵通给我送过来，告诉他快着点，我这边急用！”
“好的，赵总。”小秘书利落应声，掏出通讯录快速翻动。
打个电话动动嘴就解决了问题，赵桂枝直接拽了句洋文：“走~shopping去！”
罗毅是真不想溜腿儿，不过被肖亚楠拽了一把，只能头大的跟上。
还好，罗毅没有港澳通行证，两个女人放弃了去港城血拼的打算，带着罗毅在鹏城几个大商场好一通转。
除了中午吃饭时歇了一阵，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几乎就没闲着。
赵桂枝晚上有应酬，从西武百货后出来先走了。
罗毅一身崭新的行头，腰酸腿疼的把大包小袋扔进后座，坐进副驾驶时，肖亚楠正在毫无形象的锤小腿。
丝袜美腿，罗某人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跑偏了……
肖亚楠似乎察觉到罗毅冒犯的眼神，稍微动了动。
罗毅视线不着痕迹的转移到高跟鞋上，嫌弃的说：“你就不能准备一双平底鞋放车里，本来技术的就不怎么样，穿着高跟鞋，油门刹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多危险！”
肖亚楠挨了通训，小女孩似的瘪了瘪嘴，绷着脸埋怨：“在商场你不说。”
说着话，她打开车门：“走吧，现在去买。”
“您快饶了我吧，腿都快断了……”罗毅赶紧拦着。
肖亚楠也累的够呛，顺势坐着没动弹，问罗毅：“你还懂开车？”
“什么话？老司机了好不好！”罗毅不满的瞪眼，随后气势一弱：“但是没有驾照。”“切~早说呀，让赵姐给你弄一个。”
“行，反正你搭人情。”罗毅放到靠背摊成一堆。
“搭人情没问题，不过我不能害你……先考察下你的技术。”
肖亚楠打开车门下车绕向副驾驶，脸上笑的跟小狐狸似的。
“被交警抓了，你别哭！”
罗毅嘴上威胁，可属实受不了肖亚楠的驾驶技术，懒得下车，直接从车里挪到驾驶位上。
调整座椅和后视镜，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握住档把，遥远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等肖亚楠上车后，他拧钥匙打火，如记忆中那样询问：“去哪？”
“时间还早，咱去……”
不等夏亚楠想好去哪，包里的手机滴滴的响了起来。
来电正是吴家林。
原本以为他怎么也得明天才能给个准话，没想到半天的功夫就绷不住了。
一个小时后，昨晚吃饭的炖品店，同一间包房，罗毅和肖亚楠等来了吴家林和他的三个学生。
本应该有五个，吴家林没提少的那俩为什么没来，罗毅和肖亚楠自然也不会问。
来的三个，两男一女。
宁宏伟和杨帆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表现得相对活泛一些，李波戴着眼镜沉默寡言，典型的理工男。
饭局开场，简单的熟悉后，肖亚楠先跟师徒四人谈了薪资待遇。
确定开出的条件足够打动对方，罗毅将话头拉到正题。说出打算通过抄板、本地采购和外包，来快速完成产品设计和压低成本的可行性。
之所以把这个问题拿出来探讨，罗毅有两方面担心。
一方面，他虽然经历过世纪之初的这几年，但要么在学校闷头学习，要么为吃饭问题奔波，对大环境的把控也并不敢打包票。
完全依靠后世经验来做规划，很可能不符合实际情况。
另一方面，罗毅担心吴家林刚从象牙塔里出来，有道德洁癖，无法接受抄板这种事。
一番沟通下来，罗毅发现他确实把事情想简单了，同时也想复杂了。
首先，罗毅计划像后世电子产品厂商那样，搞设计、捋顺供应链，委托代工进行生产。
而实际情况是，恒星电子土地是现成的，厂房虽然不大，但暂时够用。
小灵通的组装生产线在岛国那边属于淘汰货，价钱不贵，再加上人工好招，还足够便宜，找代工只会拔高成本。
其次，吴家林和他的三个学生虽然刚出校门，但并不清高，甚至“抄板”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细想下就明白了，眼下咱们国家在高新领域不说完全空白，也差不太多。
高校想搞研究怎么办？
只能先弄明白别人家东西的设计和工作原理，再琢磨怎么搞出自己的东西。
说好听了叫逆向工程，说不好听了，就是借鉴，就是抄！
用吴家林的话说，他“拆”过的东西大到工程通讯车，小到手机，甚至是遥控车钥匙。
小灵通说白了就是高级点的无绳电话，他几年前就带团队深入研究过，比遥控车钥匙复杂不了多少。
从抄板到综合优缺点，再到规避专利壁垒重新设计，完全是小儿科。
一切谈妥，罗毅和肖亚楠放心了，吴家林却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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