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隐忍！ 第65章 叛乱，以及下一场叛乱

看见老部下罕见的慌张神情，要说小泽武雄一点也没有受到感染，那肯定是在胡吹。

可当他切切实实地听见了“神令剑巫女”这几个字后，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位联盟陆军学院的校长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而是拿起热水壶，给两人的杯子都填满了热水。

按时下班应该是不可能了，今天剩下的时间还很长。

小泽武雄不无遗憾地想道。

“先不谈学生们了，开年至今，新街里总共爆发过多少次叛乱，心里还有数吗？这次我不替你回答，也算检验检验这么多年来你的水平有没有退步。”

有句话叫做不要用疑问来回答疑问，可惜小泽武雄是上级，而上级的话就只有乖乖立正听好的份。

长隆教员皱起眉头，他的记忆还算不错，多年的副手经历也让他对于这些数字下意识地会进行记忆。

“谋划阶段就被捣毁的一百三十九起，刚有个苗头就被扑灭的一十二起，造成了严重后果甚至招来了海军那帮混蛋介入的...两起。”

“嚯...我知道有很多，没想到是这个数字吗？”小泽武雄抿了一口茶水，似乎还对自己的问题有些惊讶了，“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六波罗在员峤的统治已经是摇摇欲坠，随便来个人就能把我们全部推上断头台呢。”

小泽武雄自以为幽默地讲了个笑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小泽武雄的军衔比长隆教员高了好几级，于是长隆中校作为下属也只能陪笑，面色僵硬地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他们还不进攻呢？”

“...当然是因为神令剑巫女守护着员峤。”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名义上，乐园镇守是对飘渺五国的整体防务负责，事实上，每次魔界大举入侵，黑潮来临之时，也确实是历代神令剑巫女负责统合人类界，站在抗击黑潮的第一线。

但是一码归一码。

神令剑巫女负责镇守整个乐园不假，但她更加偏爱脚下这片土地。

即便是对员峤敌意最大的当代神令剑巫女，神令剑识，也仅仅是短暂地让员峤的国防力量陷入了瘫痪而已。

自十余年前，神令剑识即位第三十代神令剑巫女以来，员峤曾遭遇三度入侵。

每当员峤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时，神令剑识也会站出身来，为员峤挡下无法避免的灾祸。

仅凭一人。

员峤，就是神佑之地。

“但是，除此之外，你有见过神令剑巫女另外出手过吗？”

长隆教员一愣，他很想找出什么反驳的证据，可惜他脑内搜索的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所以他摇了摇头。

“哼，一出手便挡下灾祸，平时却深藏功与名，还拥有敢于一人挑战整个国家机器的胆识，这样的人，你觉得会像是传说故事中的英雄，还是现实存在的人物？”

小泽武雄站起身来，缓步走向窗边。

“长隆啊，你的年纪不算小了，但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明白为什么。”

这位壮硕的老人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年轻人，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同样年轻的岁月。

“在我像他们一样年轻的时候，也曾拥有过一颗如炉火般旺盛燃烧的心。呵，年轻人嘛，到哪不是一样的？”

“那时候的我们比现在还要一穷二白，但炙热的心却比今日还要火热，我们抱团加入到了神恩卫队的行列中，簇拥着同样一穷二白的先代神令剑巫女，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同帝国佬血战，将无能的幕府打碎一地，并最终将他们撵回了岱屿的老巢中。”“呵，那时的神令剑巫女才像个人啊。你知道她这个人存在，知道她愿意为了你而付出所有，你也同样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的一切。”

老头子们的惯性，就是一陷入到回忆中就开始变得滔滔不绝，巴不得全世界所有人都能听他们翻来覆去的吹嘘那点往事。

长隆教员显然是深受其害的资深受害者，武雄校长一开口，他的上下眼皮就止不住地打架，每听进去两句话，他的思维便已云游远方。

提问：这种情况下最为可怕的是什么？

答案：最为可怕的就是提问本身。

“那么，长隆，你来回答，现在的员峤人民眼中，神令剑巫女究竟是什么？”

长隆教员的腰板猛地了，彷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课堂上，他的身份也不再是教员，而是变回了那个胆小怕事的学生。

“战无不胜的守护者？”

武雄校长温和地笑了，课堂上，这种笑容的意思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能答错，但我又不想理你，自己体会吧。

经过了一两秒钟的沉默后，小泽武雄才揭露了谜底：

“神令剑巫女什么都不是。”

“她已经成为了无害的神像了。”

“所以，无论是什么人，无论要做什么事，只要他们打出神令剑巫女的旗号，就能够为自己想要做到的任何事都寻求一个合理的依托。”

武雄校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档案都放回了袋子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年初到现在，一半的叛乱队伍都打着神令剑巫女的旗号。”

“...一半？那剩下一半呢？”

“哈，剩下的一半直接宣称神令剑巫女就在他们之中。”小泽武雄再次看了一眼时钟，“就像你费尽心思挤占下班时间也要向我通报的紧急情况一样。”

“少将！这不一样！”长隆教员涨红了脸，“您知道的，就在几日之前...”

“是啊，我知道的。”武雄校长早有准备似地抽出了另外一份档案。

“三天前，神令剑巫女久违地再次征召委托，以乐园镇守之名，承接的对象是——员峤的所有人。”

“但类似的事情以前发生过不止一次，第三十代巫女却从未下过山，为什么你们就对这一次情有独钟呢？”

小泽武雄合上文件，笔直地看向自己曾经的老下属。

对，曾经。

“这件事，不会只有你一人参与吧？长隆？”

气氛骤然变冷，长隆教员的急切表情很快就沉浮了下去，像是结上了一层冰霜。

“少将...不，学长，这么多年的校园退休生活，我还以为早就将您的敏锐磨砺干净了呢。”

长隆中校呼出一口气，将右手伸进怀里。

然后，他掏出了一把簧轮枪。

“有关神令剑巫女，陆军高层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恐怕今天需要您给我们一个答案了。”

小泽武雄不语，而是再一次地看向了时钟。

正如他所预料的，今晚，又会是一个没有休息时间的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