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
左若童看着摆在桌面上那颗如同夜明珠一般的闪着荧光的圆球,一时陷入思考。
“的确不是凡物。”
在从自家弟子口中得知这宝物原委时,左若童便以心神探查其中禁制,一入其中便觉履冰临渊。
整个人虽不似沈明远那般随时有被呼啸寒风打落悬崖的可能,可他扎根在原地再稳也是无用,一道天堑隔绝了两岸。
束手无策。
面对沈明远殷切的目光,左若童微微摇头,开口道:“以通常手段应是无法破开禁制了,倘若真是许逊或者西山十二真君设下的传承,那么净明自己应该有抵达彼岸的法子。”
他们这等外人不懂门路,想要靠蛮力的破开禁制,显然是不太现实。
可想要取巧,那估计只有这东西的原主才清楚。
沈明远对此只是略感可惜,毕竟自家师父这等人物都拿这宝珠没办法的话,那估计除了净明的人以外,天下也没人能破开禁制了。
想到这,沈明远看向这位圣人般作风的师长,沉声道:
“虽说此物大概率是净明遗落俗世的宝物,可弟子有个冒昧请求,还望师父答应。”
“你说。”
“暂时不要将此物信息告知净明,待到日后无人在意沈家得宝之事后,您再将此物交还净明,免得沈家又遭外人窥伺。”沈明远语气郑重非常。
左若童的德行世人皆知,若是平日里得到这件宝物,怕是二话不说就将东西物归原主了,他沈明远也绝不会出言阻拦一二。
可今时不同往日,沈明远只得尽可能的想让师父知晓沈家的难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对于这同鸡肋一般的宝物,沈明远兴趣平平,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父母和弟弟。
沈家皆是原主血亲,他不可能作壁上观。
左若童不置可否,将视线放在宝珠之上,数不清的莹莹光点在半透明的晶石中不断闪烁飞舞,无声映照着这位大盈仙人俊美出尘的面庞。
就在沈明远惴惴不安之际。
听得左若童轻笑一声,回道:“为师不是迂腐的人,你且放心好了,在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东西会替你好生保管,至于闾山那边,他们欠你的公道,我亲自去给你讨。”
沈明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拜谢道:“谢师父体谅!”
“少来这套,我今日不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怕是你日日夜夜都要缠着我不放了。”左若童可太知道自己徒弟性情了。
沈明远只得嘿嘿一笑。
赏了自家弟子一个板栗后,左若童摆好纸笔,他要亲自书信一封送往闾山,告知他们自己不日将携弟子登门拜访。
凡事讲个师出有名。
左若童若是一言不发直接带沈明远去闾山,与那陈清泉这等作风又有何异,只会给闾山留下话柄,将自己这边理应占得的优势拱手让人。
平素见惯江湖风浪的左若童,自然不可能犯下这等差错。
不一会儿,左若童便将书信写好。
“明远,你来看看,信中所书与事实是否有所出入,毕竟我听你口述,或许理解有所偏差。”
沈明远逐字校对,再三确认后,方才回道:“师父,并无问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好,我这就差人送往闾山,我倒要看看,闾山究竟能拿出什么说辞,解释他陈清泉动用刀山火海符来行凶!”左若童眉宇间不怒自威。
倘若自家弟子没修到二重,这一条手臂是真要给对方砍下。
就算后续他闾山本着小惩大诫的名头,会出手救治沈明远接续断臂,可就凭闾山那点符箓之术,想要恢复手臂原貌,简直天方夜谭。
说不得就落下终生残疾。
这等仇怨,他左若童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两方同为正道,闾山却率先做出这般无道之举,那便休怪他三一门不讲玄门情面了。
伴随书信寄到闾山。
闾山上下一阵鸡飞狗跳,好些个早已不问世俗的年迈老道,都不得不动身前往议事厅,欲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拄着拐杖的老道神情肃穆,看向坐在正中央的中年道人,问责道:
“吴掌教,按理来说你们这一代要做些什么,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埋入土里的管不了太多,但是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们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柳,说说吧,你那好师弟究竟干了什么。”有个枯瘦老叟冷笑一声。
有人跟着附和一句,“吴柳,陈清泉这次犯事,恐怕你也逃不脱干系,今日之事说不出清楚,你这掌教的位置也别当了,我看高天性子稳重,比你更适合这位置。”
作为传承千年的闾山派,其中派系自然错综复杂,曾经的陈靖姑一脉早已式微,身为后人的陈清泉都得给吴柳打下手。
如今尚有话语权的只有吴,高,刘三姓。
近几百年的闾山掌教,皆是从三家中择优担任,十几年前高天便是输给吴柳,错失了掌教之位。
被众人目光聚焦着的吴柳,也没有辩解什么,干干脆脆地将来龙去脉一并说出。
在听到吴柳提及疑似净明传承时,众人神色纷纷有所异动。
闾山开派祖师陈靖姑相传学遍百家艺,融汇诸多道统,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得了一份来自许逊的传承。
一份来自许逊的传承便能作为闾山开宗立派之基。
那么再来一份呢?
“吴柳,话可说不得假,你真有把握判断那东西是净明宝物,里面有可能是许逊传承?”枯瘦老叟当即开口。
看着已然动心的几个老道,吴柳只是笑了笑:“是真是假,入手便知。”
“话说的霸道,那么东西怎么没到手,来的却是三一门的问责?”
有人显然看不惯吴柳,径直嘲笑一声,“吴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一人独吞宝物,却没想陈清泉栽到一个地方豪强手上了吧。”
对此,吴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高师伯,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东西不真正到手我可是真没办法肯定,至于陈师弟栽了?十三四岁的逆生二重,说出去谁信呢?”
众人一时默然。
拄着拐杖的老道摇了摇头,开口道:“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接下来三一门前来问责,是要我们绑你去见左若童,还是你自己去跪着去见?”
这些老道都是人精,要死只能死吴柳这一支,其他派系可不会为他出头。
吴柳对众人反应早有预料,在陈清泉狼狈归来以后,他便亲自找人去送了一封信。
“不劳诸位动手,我已找人准备调解此事了,想来已经在路上了。”吴柳从来没指望靠这些老头能平事。
“是谁?”
“还能是谁,龙虎山,张静清。”吴柳说完,转身离开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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