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鱼优河问。
“有点,感觉好累,头也昏昏沉沉的。”杜可乐嗓子都沙哑了,他猜自己就是感冒了。
一只小手探了上来,触碰到他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应该只是小感冒而已,你先出去吧,我要起床了……”
“为什么你起床本王要出去?”
“我要换衣服。”
“本王更衣的时候也不见你出去。”
“别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谁叫你毛衣都不会穿,外套扣子总是扣歪,鞋带也不会系,唔……陛下也要学会自己穿衣服了,这些以后都要陛下自己来,我不可能一直代劳。”
鱼优河脸一下冷了下来:“伱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陛下应该自己学着处理这些事情。”
“你要离开本王?你也要背叛本王?”
鱼优河感觉浑身发冷,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起床会遇到这种噩耗,这么说来好像前几天开始杜可乐就怪怪的,现在想来,好像总是若有若无地和自己保持距离。
昨天更是奇怪的,连掀开她被窝把她拽去吃早餐也没有,就自己去上班了,让她一早上心情都不好了。
亏她今天一大早,还兴高采烈地跑来他房间玩闹,现在想想自己简直跟个蠢蛋一样。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我是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鱼优河便想反驳,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但还有后半句,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但若搬原文,便成了自己是溺水的女子,需要杜可乐来救助,所以也不需在意什么男女之别,虽然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确实如此,所以用来反驳也成立。
但她怎么会承认自己需要杜可乐呢,需要杜可乐对她施以援手呢?
杜可乐头昏昏沉沉的,耐心温和说:“陛下不觉得对我越来越随便了吗,现在冬天,连衣服都要我帮你穿了,你是女孩子啊,你学了我们那么多古代经典,也该知道男女有别吧?”
鱼优河张了张嘴,只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她自然知道男女有别,也知道身为国王的她身份尊贵,更加不可能让异性轻易触碰自己宝贵的身体。
以前沐浴更衣,每一根头发丝,每一片指甲都是侍女打理的,她现在都自己洗澡了,自己穿里面的小衣服了,这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啊。
但是像洗头发,刷牙,系鞋带还有穿毛衣真的好难好难,这时候杜可乐就会一脸无奈地帮她,陛下娇贵的躯体不是别人可以碰到的,但是杜可乐可以。
不知不觉她也习惯了被杜可乐照顾着,也默许了杜可乐和她时不时有很亲昵的举动,他甚至会得寸进尺,把自己抱进怀里给她取暖,会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穿上厚衣服,会蹲下来给她穿棉袜,穿鞋子,会一脸温柔地看着她笑。
明明她都一次次突破底线允许他有些‘越矩’的举动了,他现在却说,这样是不行的,以后他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她真的要委屈死,要难过死。
鱼优河恶狠狠说:“哼!谁稀罕你了,你以为本王需要你照顾吗?你以后要是敢碰到本王,本王就把你手砍下来!”
“不要耍小性子嘛……”杜可乐哄。
鱼优河却小跑出去了,不想跟他说话,只觉得杜可乐简直讨厌死,一大早就让她伤心,让她难过。
杜可乐无奈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衣服,在厨房做了早餐,鱼优河房门始终闭着。
他过去敲了敲鱼优河的房门,对着门说:
“锅里有炒粉,记得快点吃,不然等一下冷了。”
鱼优河没有理他。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杜可乐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父亲,青春期的女儿在跟自己置气,真要命,明明他才十七岁,自己还是青春期呢。
“记得吃了啊,还有秋裤别忘穿。”
他感觉头脑昏沉,戴上口罩出门去,出门被西伯利亚寒流一吹,感觉人清爽精神了不少,只是脸带着不健康的红晕。
一整天太阳都没出来,四五点的时候天就黑了,世界笼罩在黑夜的寒风中。
等晚上回来的时候,杜可乐差点没气死。
外边四五度的天,屋内也最多不到六七度,鱼优河就穿了她刚来时那套裙子,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脚都光着。
“鱼优河你有病吧,现在外边几度?你穿成这样?”
她也没想到杜可乐直接就骂她了,鱼优河还是第一次被吼,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是还是逞强,怒道:
“谁要你管了!”
“我还管不了你了,快把衣服穿上!”
杜可乐伸手就去抓鱼优河的手腕,被她躲了过去。
少女拿出小喇叭对他道:
“杜可乐你少管本王,本王冷死饿死都跟你没关系!你要是敢碰一下本王,本王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杜可乐声音一滞,才想起来她是因为今天早上自己说要保持点距离的事生气,但是这种故意让自己遭罪然后觉得是惩罚‘家长’的行为,你确定不是小学生才能做得出来的吗?
他语气一松,小声说:
“还在生气呢?”
他语气松了,鱼优河就感觉更委屈了,眼睛还有泪花打转,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那么大声吼,你怎么能对本王那么大声?你刚刚声音那么大?!
杜可乐真的讨厌死了!
“本王生什么气,本王有什么好生气的,本王都一点魔力都没有了,全都借给你了,本王现在寄人篱下,哪里有什么好生气的!”
杜可乐真的好累,当然不是因为鱼优河耍脾气心累,他对鱼优河不知为何耐心总是特别充足,只是感冒一天没好,还从早忙活到晚。
“不要生气啦,我给你买了这个。”
杜可乐拿了一個小望远镜出来,几十块钱呢,他当然记得早上两人闹了矛盾呢,专门跑了一趟超市给她买的小礼物。
结果她反应更大了:“不是这个!本王不是要这个!”她现在根本就不是想要这些东西,更怕杜可乐觉得这样就能又哄好她了。
“那就先不要,能不能先去把衣服穿好,你看我都感冒了,你还穿成这样。”
“你管本王穿什么?!”
她一副要冷死自己的样子,不论杜可乐说什么都不听。
他无奈,想把她抓过来先把衣服穿上,但是鱼优河就是不愿意被他碰,躲得远远的。
“你就仗着我关心你。”
“谁要你关心本王了!”
“请陛下给我捏一下小脸吧。”杜可乐一脸恭敬道。
“你,你你!”
鱼优河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她躲在沙发后面气得小脸通红——也可能是冷的。
“陛下自己说的,我只要恭敬地请求的时候,就可以让我捏一下陛下的小脸,陛下身为半精灵,可不能对契约伙伴失约的。”
鱼优河咬牙切齿,和契约伙伴的约定,是跟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可是,哪有这样的!怎么可以这样的!他们现在还在吵架呢,哪有吵架还过去被捏脸的!
可是约定,承诺……
鱼优河一张小脸阴沉得可怕,喉咙里传来小兽般的怒音。
她不情不愿朝他走了过去,一小步一小步的,两人距离一点点缩近。
杜可乐见着进入捕捉范围,也管不得什么保持异性距离了,直接一伸手,把身形单薄的少女搂进了怀里抱着,鱼优河想躲开已经来不及。
“呀!你放开本王!”
“暖和吗?”
“放开!快!放!开!”
他把鱼优河抱在怀里,就算生病了也有足够力气让她无法逃脱自己的怀抱,杜可乐笑着问:
“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要是还生气,我就不撒手,一直抱着你,抱到陛下不生气为止。”